我微微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被人拉住。
我转头一看，竟是柳凌骁。
他拉着我便走，一边说道：“放心，今天十五不会出来乱跑，你先回半步多去，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
“黑水河有人要渡劫吗？”我抓着柳凌骁的手问道，“是谁？”
“是谁都跟你没关系，你听我的话便是。”柳凌骁脸色凝重，恨不得立刻将我塞回半步多去才好。
他越是这样，我越是担心：“柳凌骁，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再不济，我陪你去求老龙王伸手援助？”
就在这个时候，头顶上一声炸雷响起，柳凌骁下意识一把将我拉进怀里，一手护住我的头，将我护好。
“回去，听话。”柳凌骁在我头顶上说道，“雪儿，我答应你，熬过今天，我就去找你。”
说完，柳凌骁松开我，推了我一把。
他目送着我离开，我一步三回头的走。
走出十几米远，再回头，柳凌骁已经不见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黑水河的方向。
黑水河的水，颜色一向很深，如今翻滚起来，与江城大河水流相交的地方，竟能分辨出水位高出了几乎四五米。
那黑压压的水浪在临界点的地方不停地翻滚，让人心里发怵。
我要离开吗？
正在我犹豫着的时候，柳南煦忽然出现在我的身边，吓了我一跳。
看到他，我就想起在玄机阁看到的情景。
那张青面獠牙的面孔，紫色的双瞳，历历在目。
柳南煦望着黑水河的方向，说道：“这一幕让我想起了当年，也是这样的天气，半步多里的水位忽然上涨，我带着人去巫祖那里想要问清缘由，可惜还没问出答案，一群阴尸就像是雨后春笋一般，忽然冒了出来，散播在半步多的各个角落里，挑动起那一场动乱。”
“我迅速集结十二堂各大掌事者，可直到那时才发现，巫祖早已经策反了几乎半数我的人手，打我一个措手不及。”
“直到后来很多年，我才想明白，那些阴尸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柳南煦转向我，那一双紫瞳毫不躲避的盯着我说道：“它们就是顺着这黑水河的水流，逆流而上，渗透进半步多的，神不知鬼不觉。”
“黑水河的水流，跟半步多的水系统是连在一起的？”我有点匪夷所思的问道。
柳南煦点头：“这天底下藏污纳垢太多，需要定时的清理，而黑水河贯通三界六道，吸纳一切阴煞怨念邪气，也只有这样的条件，才能形成下面肥沃的养尸地。”
“它存在了太多年，神秘又肮脏，养尸地里到底埋了谁，恐怕谁也说不清。”
所以老叔利用养尸地来养行尸，也只是玩个表面罢了。
在老叔之前，还有谁有这本事碰黑水河？
那必定是有着极强的御水能力的存在。
我恍然意识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巫祖的真身就被埋在养尸地里？”
不，怎么可能？
如果真的是这样，之前老叔、柳凌骁怎么都没发现？
还有烛炀说的那个关于巫祖的传说，不是说巫祖的真身已经被烧掉了吗？
“她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灰飞烟灭？”柳南煦喃喃道，“你们烛九阴一脉的纯正血脉，每120年便是一个重生，死生往复，生生不息。”
死生往复……
这句话太熟悉了，熟悉到让我心慌。
不，如果真的是巫祖的真身一直被养在黑水河的养尸地之中，今天忽然天降异象，说不定就是巫祖要重生之时。
柳凌骁恐怕也难以压住那老巫婆。
那个时候我真的管不了那么多了，抬脚便要往黑水河去，至少我得在天劫来临之前，将这件事情告诉柳凌骁。
可是我一动，眼前忽然一阵晕眩，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往上冲，整个人都不好了。
“雪儿，你是我女儿，我当然更愿意帮你。”柳南煦扶了我一把，说道，“父女没有隔夜仇，你来当这个巫祖，我们齐心协力将半步多壮大，要远比那个野心十足的老巫婆好太多。”
我凌厉的眼神对向他的紫瞳，冷笑道：“但你也有条件。”
“对，我有条件。”柳南煦说道，“我只是想拿回本就属于我的东西，雪儿，眼下只有我才能帮你彻彻底底的将整个巫族掌控在手中，这个交易，你稳赚不赔。”
“可那股灵力本就是你给我的！”我终究还是当面质问道，“为什么给我了，你又要拿回去？”
柳南煦摇头：“这里面的事情太复杂了，一言半语也说不清楚，雪儿，我需要那股灵力，而你掌控巫族，只需要精通巫术便可，这二者不冲突。”
柳南煦之心，昭然若揭。
“可惜，那股灵力已经被巫祖融合进我的身体里面了，你想要，我也没有办法给你。”我故作遗憾道，“恐怕这个交易咱们做不成了。”
“来日方长。”柳南煦波澜不惊道，“我只要你的承诺，至于那股灵力什么时候还给我，交给时间去定夺。”
雷声就在头顶上不停地炸响，随着时间的推移，黑水河里随时都可能有变故，没有太多的时间留给我犹豫了。
我知道我不该轻信柳南煦，但这种时候，似乎做什么都是错的。
但拿下前巫祖才是最重要的。
最终我咬牙道：“好。”
我话音刚落，柳南煦袖子一甩，柳牧风便出现在了我面前。
“摸金符能御阴兵，有它在手，即便深入养尸地也不怕。”柳南煦说道，“如今摸金符被一分为二，你们俩就一起作战吧。”
说完，柳南煦便退出去了。
我和柳牧风面面相觑，他说道：“小雪儿，摸金符分你一半，似乎是我做过最错的一个决定。”
“这不重要。”我郑重其事道，“柳牧风，无论以前你与柳凌骁有何恩怨，如今咱们对抗的敌人是一样的，我希望你不要公报私仇。”
柳牧风凄然一笑：“小雪儿，你要知道，你越是护着他，我就越不待见他，你这是火上浇油，懂吗？”
我盯着柳牧风，极其肯定道：“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