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叔，好雅兴啊！”
方寒一边说着，一边坐在另外一张沙发上。
顺手提起脚边的果粒橙倒进了高脚杯里，然后一口干掉。
他身旁另外一张沙发上坐着的，穿着白色跨栏背心，头上戴着草帽，脚下踩着一双后跟被踩烂了的人字拖的男人笑了一声。
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印着洋文的木盒子。
打开盒子，香味扑鼻而来。
“来根雪茄不？朋友送的，说是哪个国家的大师手工制造的，一盒得好几个打不溜。”
方寒笑着摆了摆手。
“我山猪吃不来细糠，给我纯属浪费，你留着吧。”
汤禄哈哈一笑将盒子收了起来。
随后捡起地上的鱼竿来。
“这地方水太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这浮标太显眼，小鱼小虾净来扯了，一上午丢了俩了。”
方寒笑道：“那你换个沉点儿的呗，分量在那儿，那些虾兵蟹将来了，想来扯也扯不走啊。”
他说到这里，又如法炮制的给自己倒了一杯。
牛饮一口之后还不忘记打个饱嗝。
一旁的汤禄笑道：“你说你喝就喝呗，干嘛非得从瓶子倒进杯子，这不是纯属脱了裤子放屁吗？”
方寒伸手轻轻的弹了一下酒杯。
杯子发出一阵沉闷悠长的响声。
他嘴角上扬。
“有些过场，该做还是得做呀，你那瓶子捂的那么严实是，我不把它倒进杯子里，谁知道我喝的是鲜橙多啊，是吧汤叔。”
汤禄沉默了一阵，脸上的表情显得颇为无奈。
“哎呀，你这小子……”
“低调一点吧，人外有人人，山外有山啊，你瞧瞧，我这么好的装备，这一上午也没钓上鱼啊。”
方寒自然知道，汤禄这话是在说他来了南海这么长时间，搞了这么多动作出来，算是露了脸了，但是实际上手里没什么货。
同时也在提醒他，小心五毒堂背后的人，太过自大，很有可能会在阴沟里翻了船。
“你放心吧，你是你，我是我，我钓鱼，向来不会空手回去。”
汤禄笑骂一声：“你这性子，跟那老头真是一模一样。”
本来还想再说点儿什么，方寒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我看你脸色好像不太好啊，旧病复发了？”
汤禄点了点头。
“是有点儿，我本来就是强弩之末，过两年就要退休了，也用不着折腾。”
“我现在是孤寡老人一个，死了也没什么可惦记的。”
“唉对了，有个人你得注意一下。”
汤禄话说到这里，从另外一边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来递给方寒。
方寒定睛一看。
照片里的男人穿着黑色西装外套，脸上有伤，梳着背头，一副小混混模样。
“他叫陈凡，一个不平凡的人。”
单从这张照片，方寒倒是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平凡的，除了他那一双眼睛，好像冒着寒光一样。
汤禄的情报从来不会有假。
看了一眼之后，将这张照片翻过来放在了桌子上。
“好像有点意思。”
汤禄的脸色一变，突然站了起来，一边咧着大嘴笑一边开始往回收线。
“有鱼上钩了！”
“你小子有福气，能吃上我做的鱼咯。”
方寒也没客气，摆出一副洗手等着干饭的姿态。
其实，在这个人面前，他用不着客气。
在方寒十来岁的时候，他曾经偷偷跟着玄冥老道下过一次山。
老道士到底如何认识汤禄的，他不知道。
但是两个人好像本来交情就很深，因为要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汤禄再三请求老道士帮忙。
当时方寒还小，再加上是偷偷跟出来的，所以也不敢多问。
老道士答应下来之后，两个人一起消失了半个月。
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汤禄的所有亲戚和家人，全都被人用各种方式在这个世界上抹除了。
除了他的女儿。
方寒在一场如同炼狱一般的大火里把汤禄的女儿救了出来，为了保护他的女儿，方寒的后背上倒是留了不少伤。
后来晕倒在路边，偷跑出来的事情才被玄冥老道发现。
那一次，他被罚了半个月的跪。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汤禄对方寒简直比自己的亲儿子还好。
后来汤禄的女儿嫁人了，移居国外。
家里就剩他一个了，过年过节，方寒都会给带点吃的喝的去看他。
方寒没见过父母，老道士脾气又怪，只有汤禄是对他百依百顺。
所以两人之间的情感十分微妙。
两人一边钓鱼一边喝酒吃菜。
到了天快黑的时候，方寒才离开。
驱车来到壁虎的地下娱乐城。
虽然位置极佳，而且来这里的人也不少，但是却很少看见有人消费。
除了零零星星几个人聚在一起玩牌之外。
剩下的大部分人都在大厅里聊天。
“今天晚上天气不错啊，那几个人应该还会再来吧。”
“谁知道呢，那些人来不来完全没有规律啊，先等等看吧。”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要不咱们猜一下万宝什么时候倒闭呗。”
“每天晚上好几千万的输钱，恐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方寒算是明白过来了。
有人砸场子。
而且还是厉害的人。
估计现场这些人都是之前吃过亏的。
输不起了，那些人挑战庄家，他们过来看热闹。
方寒翻出壁虎给的资料看了看，心里也算是有了点数了。
学着其他人的样子，随便找了个角落坐着。
时间快要接近十点的时候，四个穿着西装戴着墨镜的男人出现了。
伴随着这四个男人出场，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
他们目不斜视，直接走向最里面的那个包间。
方寒跟随着人流一起也走了过去。
那个包间不大，里面坐着四五个人，似乎就等着这四个人进来。
方寒抱着看热闹的态度直接挤到了最前面。
四个男人纷纷落座之后。
对面领头的那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长叹一口气。
“各位真是不给我们留活路啊。”
西装男回道：“要是没有钱，你们还开什么娱乐场所呀，还玩不玩了今天。”
花衬衫脸色难看的很，但也只得无可奈何的说了一句：“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