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痒啊……
睡到半夜,我朦朦胧胧地感到颈后有一处特别痒,便下意识地伸手去挠,怎想到会越挠越痒。我恼了,想着是有蚊子滋扰,便大手一拂,没料到会“啪”的一声,拍到一个冷冰冰又软软的东西上,上头还带有湿漉漉的毛发……
毛发!?
这个名词在脑中一闪而过,我就猛地睁开了眼睛。我咽了口唾沫,明明浑身都止不住颤抖起来,却还是硬着头皮勉力翻动僵硬的身子。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随着身子一分一分地往后背转去,我不住地暗暗祈祷,心脏剧烈跳动,几乎要破胸而出。
“啊!”
其实我还什么都没看到,只是害怕过头,忍不住尖叫壮胆。好在当我真的转过身来一看,发现身后什么都没有,只是虚惊一场。
“妈的,吓坏老子了,还以为那女鬼从鬼笼里逃出来了……”
我念叨了一句,就带着满身冷汗重新躺到凳子上,但后背刚贴上凳子,就看到天花板上赫然悬着一个白里透红的身影。
白,是惨白的肤色;红,是干涸的血污……
她披头散发,大睁着一双空洞洞的滴血眼眶,死死看着我,嘴里还不住往外漏着黄褐色的粘稠液体。这些血和不知名液体接续打到我脸上身上,腥臭难忍,我的手脚却仿佛是冻住了一般,一动也动不了。
她抬起了一只手,枯瘦、干瘪,直直往我伸来,我还能够清楚地看见,她手臂腐烂的皮肉底下,现出的森森白骨。
女鬼!
我的瞳孔猛地一缩,就想要高声喊叫,殊不知嘴刚张开,就有一只黝黑的手从我喉头探出。这只黑手挣扎着,一直往上伸去,直到跟女鬼的手紧紧相握——十指紧扣!
“草!”
我扯高嗓子歇斯底里地尖叫一声,整个人就从凳子上弹了起来,但一下强而有力的巴掌迅猛拍来,又一下子将我扇到了地上。
感受着脸颊和屁股同时传来火辣辣的痛感,我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见到的不是两只鬼手的相握,而是一脸懵逼的高保真。
“小兄弟,你干嘛,做噩梦啊?做噩梦也别吓人啊!”
“呼~呼~呼……”
我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面无表情,心里却在狂喜。
是梦而已!是梦而已!
这种得逃大难的喜悦,让我忘却了计较高保真给我扇的这一巴掌。我心有余悸地从地上爬起,看见桌上放着馒头,不争气的肚子当下咕咕叫了起来——不是鬼胎在叫!单纯是我饿了而已。
“来,小兄弟,折腾了这么一晚上,肯定饿了,来吃点东西。老王家新鲜出炉的大白馒头,热气腾腾,好吃得很呐!”
得到了老高的热情招呼,我就毫不客气地拎起两个馒头大口地咬了起来。吃着吃着,我忽然想到自己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没问,连忙就着凉白开咽下口中的粉块,盯着高保真问:“老高,你为什么要帮我?”
高保真头也不回,答道:“难道我还能看着你死不成?见死不救,不是人干的事。再者,学了法术,就要帮人,这是老祖宗定的规矩,我违背不得。”
“这里有(理由),一点新福利(信服力)都煤油(没有)。况且,你的发梳(法术)都是百度雪莱(学来)的。”我嚼着馒头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说几次了!我有师傅,只是他老人家欠债跑了!”高保真每次说到这个问题都特别较真,把脸一板,又强调起自己的师承来。
我摇了摇头,还是表示不信。
高保真见状,突然哼哼笑了起来,直笑得我心底有些发毛了,才故作玄虚地阴恻恻问:“小兄弟,你真的想知道?”
我愣了,见他这么煞有介事的,心里忽然咯噔一下,不知道该不该知道好了。
高保真干脆忽略了我的沉默,径直道:“好吧,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跟你坦白吧。你的命格,很特别。”
“怎么个特别法?”听起来似乎是什么好消息,我赶忙咽下了嘴里的馒头,兴奋得眼睛都瞪大了。
“特别天真!”
高保真白我一眼,说道:“小兄弟,你小说看太多了,这世界上,哪那么多阴谋啊渊源的?你就是单纯的倒霉,懂不?为什么有人走着会被花盆砸死,为什么有人会挖着泥挖到黄金?这就是个运数。而我老高,那是真的宅心仁厚、济世为怀。你就别胡思乱想了。我高保真拍着胸脯说,帮你那真是老祖宗的规矩,对你,那是一点图谋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