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8点半,两个男性志愿者一起闹起了剧烈的腹痛。
情急之下,李主任找来了平时负责照看孤儿院里的孩子的社区医生黄历帮忙。
黄医生查看了一下他们的症状,试着给他们吃了一些药后,发现症状丝毫没有缓解。无可奈何之下,他唯有建议李主任将他们两个送到大医院中接受正式的治疗。
李主任细细地问了一次两位志愿者今天吃过什么,他们都表示,只吃过孤儿院提供的饭菜,其他东西都没碰过。就连我和郑铿买回来的汽水也没有喝过。
作为孤儿院的实际负责人,志愿者在留宿期间,吃了孤儿院提供更多食物出事了,李主任肯定没办法甩手不理。迫不得已之下,她只有简单跟几名员工交代了些事情,就亲自驾车,带着两名志愿者去往离孤儿院最近的公立医院。
我查过了,那间医院离孤儿院车程20分钟,失神蛊持续时间三小时,保守点算两个小时好了。这么算来,李主任回到孤儿院,也是11点半之后的事情了。
唉?是不是有人奇怪这两个人为什么没有喝我买的可乐雪碧,却中招了?
呵呵,我当然不会傻到让郑铿在我们买的汽水里下失神蛊,这样不就是故意招惹李主任的怀疑?为了避嫌,我还特地选了两个不熟的志愿者作为目标,让郑铿往他们的汤里撒了失神蛊。
不说天衣无缝,但李主任她们,肯定不会一下子就将嫌疑目标锁定在我或者郑铿身上。
李主任走后,赵聪、高仁和汪真真三个特地跑过来跟我和郑铿聊了聊,内容当然是关于今晚两个志愿者疑似食物中毒的事情。
他们三个是真正有爱心有良知的好学生,看见这件事发生,担心绿荫孤儿院是真的有严重的卫生问题,犹豫着要不要再向金拱门反映,更觉得自己不能为了一个实习机会,就出卖自己的良知,写一篇不符合实际的所谓感想。
我作为罪魁祸首,当然不能连累他们三个白白丢掉大好的实习机会,安慰他们说:“如果真的是卫生问题,那为什么我们全部都吃了那些饭菜却没有事?他们是不是无意间接触了什么脏东西,然后导致了食物中毒,我们是说不清楚的。你们就别胡思乱想了。”
他们三个觉得我所说有理,之后又简单地跟我和郑铿闲谈了一阵,就齐齐起身回房了。
10点半,熄灯了。
我蛰伏在黑暗之中,静静地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我住在403,靠着楼层中间的大楼梯。吴雷住在304,靠着楼层右侧的小楼梯。孤儿院中每个大开间,都是带有前后两道门的。他说去他房间,我想我只要沿小楼梯下去,去到304靠楼梯一侧的后门即可。
李主任不在了,柳姨赵姨王石老唐还在,他们更会因为李主任的短暂离开而加强警惕。在这种情况下,我想偷偷去见吴雷一面且不被发现,背着冲儿就为免有些太笨重了。
何况我为了防身,背后本来就扛着一把杀猪刀。
好在403和304在空间上,直线距离隔了没多远。我算过,即便我将冲儿放在床底,还是足以在生死阴阳链的10米限制下,去到304的后门的。
10点55分。万事俱备,只欠高保真了。
我瞄了一眼手机,静静等待着高保真的短信传来。这个胖子也是够不靠谱,一直拖到了10点58分,才终于发来了我苦等的那三个字——“搞定了。”
大爷的,这么慢!
一看到这条短信,我就立即下了床,轻手轻脚地打开了房门,贴紧墙壁,小心翼翼地沿着走廊往楼梯间走去。
支走了李主任后,最棘手的就是保安老唐了。他在保安室盯着各个楼层的监控,我就是再怎么小心翼翼,都很难逃过他的双眼。这就不得不让高保真亲自出马了。
高保真是怎么做的,我就不清楚了,但可以肯定的是,现在老唐没办法通风报信,而且事后,这段时间的监控也会损毁。
唯恐迟到会惹来什么麻烦,我在不发出声响的前提下,尽可能快递去到了304的后门侧面。我背贴墙壁,小心翼翼地探头扫了走廊一眼。
没人。
是吴雷遇到什么麻烦了,还是我错过了?
我不敢贸然掏出手机查看时间,生怕亮光会吸引来什么注意,而且毫无疑问地,现在肯定已经11点了,但吴雷却没来。
正在我狐疑之际,一个念头蓦地在我脑中炸响。
这会不会是李主任她们设来引诱我的骗局?
这个念头一出,我登时头皮发麻、汗毛倒竖。
对啊,对啊!我怎么没有想过这个可能呢?我怎么就这么轻易相信了吴雷呢?
瞬间被不安笼罩了的我,不由得就生出了赶快跑回403的念头。但我冷静地想了想,假如这真的是个圈套,现在我也没办法回头了,既然是这样,我干嘛不干脆拼一拼,赌吴雷是遇到了麻烦还抽不开身?
咽了口唾沫,咬了咬牙关,我就大起了胆子将脸贴到了304后门的猫眼上,借着惨淡的月光,窥视里头的状况,想看看吴雷是不是真被什么事困在了里头。
我万万没想到,只是这么一看,顿时看得我目瞪口呆,大脑中一片空白。
只看见304中,背对着我的柳姨两手叉腰,似乎是在说着什么。而房中一众孤儿(吴雷也在其中)听罢,就像训练有素的军人一般,利落地下了床,然后将床头柜的抽屉整个拉了出来,再伸手探到了里头,估计是按动了按钮,他们的床铺,便即齐刷刷地360度翻转了身,露出了床垫的背面。
匪夷所思的是,这床垫背面,赫然绑住一条腐烂的尸体!而尸体上头,长着无数手指状、闪烁着诡异光芒的东西,如无意外,这就是所谓的“尸菌”了。
如果说这个场面只是有点惊悚,那接下来我看到的,可就真的是恶心了。
只见一众孤儿拿起了一根针管,利落地扎到自己的手臂上,拉出了一管鲜血。我本以为他们是要直接淋到尸菌上,却没料到,他们竟然一推活塞,将血全部注入了嘴里,紧接着,他们就全都俯下身子,将嘴贴到了尸菌根部,换言之,就是腐烂的尸体上,然后一点一点地给尸菌喂血……
“呕……”
看到这个场景,我受不了了,一股吐意汹涌而起,好在及时用手捂住,才堪堪止住了呕吐。
按理说,孤儿院房间隔音不错,我这番动静也不大,应该不会被察觉才是。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从猫眼中分明看到,就在我止住呕吐的同时,一个正低头喂着血的小妹妹,冷不丁就抬起了头来,直勾勾地看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