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看到王文章这个受制于我们还一副不在乎甚至试图反客为主的架势，我就心中不爽。王文章可是个穷凶极恶、手上人命不知道几条的白脸，我可不会敬佩他有骨气是条汉子，而只会觉得他不知死活。
宋仲毕竟是老江湖，面对着王文章的嚣张，是远比我镇定得多，他问：“听你这口气，难不成我问什么，你都愿意回答我？”
“那就要看我是不是知道了。”王文章斜我们一眼，冷笑出声，“三位，我王文章做白脸，是求财求爽，不是为了演古惑仔那套，讲什么兄弟义气的。快问吧，我知道你们天师门有底线，不会问完话就了结我的。跟你们合作，我放心。”
“嗬，承蒙抬爱了。早知道你这么乐意配合，我也不用这么劳师动众，反而显得小气了。”
宋仲语带嘲讽地应了一句，沉吟了片刻，然后就开始问起了王文章问题。
我在旁静听，宋仲的提问，都是关于金鼎集团的，而且都是我们早就已经清楚的事情。本来我还有些奇怪，宋仲这么做是何意，但等到王文章一一应答后，我就反应了过来。
宋仲这是在测谎呢，如果王文章回答的都是真话，他才会抛出真正的问题。
王文章还真是配合，对于宋仲提出的每一个问题，他都如实回答，不曾隐瞒，而且往往回答得十分仔细，以至于从他口中，我们得知了更多这些本来就相当清楚的事情的细节。
眼见是时候了，宋仲忽然就话锋一转，切到了正题上：“最后一个问题：你，到底是谁？”
王文章因为这个意料之外的问题，头一次皱紧了眉头。但他很快就摆出方才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笑问：“这位天师门的大老爷，你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我是谁，你不是清清楚楚么？”
“王文章，桂城人，金鼎集团里头的一个白脸。没错，你这层身份我很清楚。”
王文章嘴角一扬，刚要接话，宋仲却冷不丁地掏出了手机，向他展示我拍下的黄文正花名册上他的一页，说道：“但我不清楚，你在这个本子上的身份，又是什么。”
王文章在看到手机图片的一瞬，脸就唰地变了脸色。他紧咬牙关，额上青筋显露，显然是发生了巨大的心理转变。
这个时候，宋仲向我抛了个眼色，我登时会意，清了清嗓子，问道：“柳叶市黄文正，跟你有什么关系？”
听到黄文正名字的一瞬，王文章的面色由白变绿再变白，隐隐就有些绷不住了。
宋仲既然将发问的权力交给了我，显然就是要我在黄文正的问题上多加发挥。在短短的一瞬间，我捏着耳垂，脑思急转，试图将已知的信息串联起来，找到能够敲打王文章精神的点。
一个由白脸组成的组织，他们本来应该跟柳洞坊沆瀣一气才是，但却不以谋财为目的，反倒还派人渗透进了柳洞坊之中，这么做是为什么呢？
我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有仇怨。
想到这里，我当下掏出手机搜索起了黄文正的死讯，很快就在搜索页面上，找到了相关的信息，点击进去，就发现新闻中除了案情详述之外，还有对谢天笑的通缉令。
呵呵，这个死娘炮，这下也算恶有恶报了。之前我借刀杀人虽然不成，但好歹将他弄成了残废，现在还让他被通缉，如无意外，谢天笑这个恶徒，之后是万劫不复了。
我心中虽然痛快，但也不敢耽搁正事。我决定要诈王文章一诈，就将手机屏幕亮给王文章看，冷冷地说道：“黄文正死了，凶手是金鼎集团的庖丁。”
白纸黑字的新闻，官方发布的监控录像，都成了我这番话强而有力的佐证。
王文章双目圆睁，死死盯着我的手机屏幕半晌，大气都不敢出。我见他情绪起伏这么大，想来应该再敲打一下了，就威吓道：“王文章，你说如果我将这份花名册送给金鼎集团，送给柳洞坊，他们会怎么做？”
王文章恼了，他双目眦裂，死死瞪着我道：“你以为我们怕死？我们从聚义的那日开始，就没想着活下去！我们为了达成目标，每个人都做好了牺牲的觉悟！”
聚义……这个用词还真是中二。但王文章说到了这个份上，说明他所属的组织很可能真的有某种狂热的目的，这么说的话，用寻常的利益交换很可能套不出他的话来。
既然如此，我就试试剑走偏锋。
我冷哼一声，继续刺激他道：“是吗？或许你不怕死，但不见得你的同伴就不怕死啊。你也不想想，这份花名册我是怎么得来的。”
王文章面色越发地难看，他一声不吭，额上不住滑落的冷汗却暴露了他心底的惶恐。
我刻意顿了一顿，等到王文章的情绪酝酿到顶点，我才干脆开口道：“这份花名册，就是黄文正提供给我的。他知道柳洞坊要向他下手，就拿着这份花名册当做筹码，向我们天师门寻求庇护。不过，我们交易还没达成，他就已经丧生在金鼎集团派出的杀手刀下了。”
说到这里，我一手揪住了王文章的衣领，吼道：“聚义？牺牲？觉悟？你是不是搞错了，你们是白脸，你们是一堆杀害无辜群众的垃圾、人渣、败类、禽兽不如的狗玩意！别把自己说得多么义薄云天！你们这群狗屎死了，只会普天同庆，没有人会惋惜！”
王文章被我这一通劈头盖脸的斥责骂得抬不起头来，他牙关紧咬，被铁链锁着的手脚不断挣扎，就像一头发了疯的困兽。
我觉得时机到了，就向王文章抛出了诱饵：“说！你们是什么组织，目的是什么？！你坦白交代了，我保证不会交出这本花名册，你可以用自己的命，换你同伙的命！”
像王文章这样的狂热分子，对他的组织应该有很强烈的归属和荣誉感。我给了他这么一个做烈士的机会，他肯定会上钩的！
王文章浑身战栗，隔了半晌，终于抬起了头来。我以为他要招了，但怎么都没想到，他露出了一个怪异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