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离离开淑妃宫里后，淑妃向自己的贴身宫人问道：“你觉得这个三王妃如何？”
宫人恭敬地回答：“三王妃是个非常玲珑剔透的人。”
淑妃脸上划过几分忧愁：“你说，她这个意思，是会保住四皇子，还是不愿意保呢？”
宫人迟疑了一下，对淑妃说：“恕奴婢冒昧说一句，其实奴婢觉得，三王妃说得有理，二皇子与三皇子瞧着都不像是会苛待弟弟妹妹的人。”
淑妃扬起一抹略带着讽刺的笑容：“那是现在，现在他们两个势均力敌，陛下龙体也尚还康健，还能在皇位上坐上许多年，加上四皇子现在也不过才九岁，一个孩童，又如何能威胁到他们。”
看看顾墨渊和顾墨辰两个人的交手，要不是顾墨渊有足够的自保能力，只怕是早就没命了。
不过反过来看，目前倒也还没看到过顾墨渊对顾墨辰出手，这也是为什么她会选择找殷离。
御书房……
一如皇帝所说，父子二人来到御书房，便立马又开了一局棋。
皇帝一边下着一边向顾墨渊询问：“你觉得，以老二的能力，如果让他做皇帝，如何？”
顾墨渊原本想好了黑子要落下的地方，在听到皇帝这话后，转眼便落下了另外一个地方，随着黑子的落下，棋盘的白子瞬间便处于一个非常危险局势。
皇帝一看到局势不妙，立马多了几分着急，指着棋盘的某个位置：“你刚刚不还准备落到那里的吗？”
他都已经想好了一旦顾墨渊真把黑子放到那个地方，他便可以小小的收割一波黑子。
顾墨渊这位置一换，他如果还坚持下原来的地方，他能收割更多的黑子，可与其同时，他得付出大半白子被吃的风险。
倒是叫他陷入了两难之地。
想了好一会儿，倒是突然明白过来了顾墨渊这一步棋的意义所在，甚至指了指顾墨渊的鼻子：“你啊你。”
顾墨渊无辜地说：“您的这个问题，不就宛如这一颗黑子，将儿臣给逼到了一个两难之地？”
这样的问题，不管怎么回答都是错。
索性，也就不答了，让皇帝自己头疼去。
其实皇帝自己心里早就有了选择。
如果真的要选太子，从长远来看，那必定是顾墨渊更为合适。
只是，他现在正值壮年，还能再看几年，万一几年后，顾墨辰突然有了长进也说不定，又或者那几个小的其实也很不错也说不定。
顾墨渊继续说道：“这局棋才进行到一半，谁知道接下来局势会不会反转，又或是某些现在看着不起眼的棋子，等到了后面说不定会成为关键一步。”
皇帝听着顾墨渊那意有所指的话，忍不住地笑了起来：“说你傻你确实傻，总是不知道趁着合适的时候将更多的东西给抓到自己的手里。
可是说你聪明你却又聪明，这些事情，再没有谁比你看得更为透彻。”
顾墨渊无奈摇摇头：“并非透彻不透彻的问题，恰恰相反，儿臣只是懒得思考这些事情，反正现在朝局平和，边关也安谧，父皇必定能长命百岁，还能继续干许多年。
那儿臣便只需要随时听父皇的差遣，其余时候呢，便和王妃好好过过我们的小日子，于愿足矣。”
皇帝微微眯了眯眼睛，向顾墨渊问：“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顾墨渊用力点了点头：“旁人只觉皇帝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儿臣从小在父皇身边长大，知晓要成为一个好皇帝，便得比旁人付出更多的时间精力，要牺牲掉许多常人轻易变得获得的自由与快乐。
儿臣天性散漫，向往那自由自在的生活，如果等到日后哪个兄长或是弟弟继位，那儿臣便带着王妃，好好游历一下这大好江山，这日子，只要想想便很是向往。”
正在顾墨渊沉浸在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想象时，突然觉得脑门传来一阵痛觉，随后便是一颗棋子掉落地面的声音。
顾墨渊摸着自己发疼的额头，看向皇帝。
皇帝手里还攥着一颗棋子：“给朕将你那些有的没的想法掉得干干净净的，这个时候你就想着不干？朕告诉你，你可赶紧打消这些想法吧，朕是不会放你走的。”
顾墨渊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小声地嘀咕了一声：“儿臣也没想着现在就跑，这不说着以后的事儿吗？”
这话说着虽然声音不大，但皇帝还是听得一清二楚，板着脸怒声对他说：“以后也不行，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京城！好好给朝廷被北凉卖命。”
气得皇帝连“朕”都忘了说了。
顾墨渊苦着脸应了一声：“儿臣遵旨。”
留着顾墨渊和殷离在宫里用了午膳，临走前皇帝生怕顾墨渊这个家伙真的说不干就不干，赶紧又给他安排了一个活，年都不打算给他放假了。
回到三皇子府，回到西苑，才觉得真正放松了下来。
顾墨渊给殷离捏着肩膀：“淑妃让你去，说什么了？”
殷离淡声说：“她说希望要是你以后登基了，就多护佑护佑四皇子。”
顾墨渊倒是不意外：“只要四皇子不作妖，谁登基都不会少了他该有的那一份。”
殷离努力回想了一下淑妃当时的反应，对顾墨渊说：“我感觉，与其说她想要提前为四皇子谋一份安定，我倒是觉得她更像在试探着我们有没有夺嫡之心。”
顾墨渊给殷离按摩的手顿了顿，脸上扬起一抹默契的笑容：“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方才在御书房中，父皇让我陪他下棋，言语之间也一直在试探着，我和二哥到底谁更适合做皇帝？”
“那你怎么回答的？”
顾墨渊笑了笑，将当时的应对说给了殷离听。
这话听得殷离生出几分惊讶，同时也不由的佩服顾墨渊：“你这回应，这下可好了，陛下估计短时间内都不会想着你有没有夺嫡之心，只怕是想着要如何才能让你老老实实待在京城，继续给他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