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一想到只要等天亮了，她的儿子就是北凉的皇帝，而她，就是北凉的太后，就激动得睡不着觉。
突然的，她想要去看看她小心翼翼伺候了多年的皇帝。
当皇后来到皇帝的寝宫，看着动也不能动，面上带着明显病色的皇帝，心里不由觉得畅快。
过去那么多年，她每天都担心着要是哪里伺候不好，会不会影响到她儿子的地位。
又得提防着后宫其他小贱人会不会给陛下吹什么枕头风，担心她们的肚子里会不会又蹦出来皇子，然后影响到她儿子的地位。
斗了这么久，她终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正当皇后还在感慨着一切时，皇帝突然睁开了眼，将皇后给吓了一跳。
“陛、陛下？”
皇帝闭了闭眼，再重新睁开，看到不远处的皇后：“你终于来了。”
多年来皇帝对皇后带来的威压，让皇后一颗心忍不住地跳得快了些，心里不由自主地生出几分敬畏，“臣妾来看看陛下。”
皇帝说：“也是，明天就是你儿子的登基大典，明天过后，你就是高高在上的太后。”
听着皇帝的话，皇后皱了皱眉头：“臣妾的儿子，不就是陛下的儿子吗？”
皇帝冷哼：“朕没有这样的儿子！”
听出来皇帝对顾墨辰的不满，皇后立马就说：“陛下就是不愿意承认也没有用，有些事情已经成了事实，陛下若是能够接受，往后日子还能过得轻快些。
如若不然，难受的只会是陛下自己。”
皇帝冷声讥讽道：“果然是快要成为太后的人，这气势就是不一样。”
皇后壮着胆子：“陛下倒是也不用嘲讽臣妾，这也是臣妾努力了这么多年的成果。”
皇帝闭上眼，对皇后的话很是不屑。
看着皇帝面上的不屑，皇后忍不住将藏在心底多年的话问出来：“臣妾有一个问题，一直想不明白，希望陛下能给臣妾解答。”
见皇帝没有要说话的意思，皇后也不等他的下文，直接开口问：“阿辰能力不差，又是嫡长子，由他来坐太子之位，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为什么陛下这么些年，只顾重用宸王，而总是看不到阿辰？”
皇帝闭着眼说：“北凉向来立贤不立长，朕也并非嫡长子。”
这个回答非但没有让皇后满意，甚至让她更为激动：“陛下若说贤能，阿辰又何处比不上顾墨渊？
分明是陛下您偏心，所有的差事都只知道交给宸王去做，您从来没有给过机会给阿辰，如此你让他如何展现自己的能力？”
皇帝睁眼看向皇后：“到底是朕没有给机会给老二，还是老二没有把握好，还是你们柳家，利用老二，给你们牟取了多少利益，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皇后心里咯噔了一下：“柳家向来忠诚，从来没有为自己牟取过别的利益。”
皇帝冷笑，没有和皇后争论下去。
这些年，他前前后后不知道给过顾墨辰多少次机会。
可是要不就是他懒散不愿意好好做，要不就做不好，要不就被柳家那一群人给拖累，好好的一份差事，被他们当成了一块肥肉。
相比之下，顾墨渊没有外戚的影响，能力出众，性子低调谦逊。
也正因为顾墨渊的低调，所以好些事情他做了，但知道的人廖无几人。
可的这一些，皇帝都看在眼里。
从各方面来说，顾墨渊都比顾墨辰更适合坐上那个位置。
“母后，天色不早了，您先回宫歇息吧。”
顾墨辰缓缓走了进来，对皇后说。
皇后看着皇帝的神情，尽是不甘不满。
再看向顾墨辰的时候，脸上布着心疼。
顾墨辰给了皇后一个安心的笑容，让宫人送皇后回宫。
皇后对顾墨辰说：“儿啊，这些年，实在苦了你。”
顾墨辰淡淡摇了摇头：“母后回去好好休息吧，明日的事情，还多着呢。”
皇后见顾墨辰不想说，也不勉强：“好，那母后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嗯。”
将皇后送走以后，顾墨辰来到刚刚皇后站的位置，居高临下地看着皇帝。
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儿臣知道，儿臣的能力比不上三弟，但不代表儿臣样样不如三弟。
现如今儿臣能站在这里，三弟却再也回不来，这已经足矣说明许多事情。”
皇帝依旧闭着眼，并不想回答顾墨辰的话。
顾墨辰说：“儿臣知道，父皇定是觉得儿臣手段卑劣，靠着下作的手段才能坐上这个位置。
可是，每一任帝皇要登上大宝，手里难道就是干净的？父皇您就敢说，您手上没有其他皇叔的性命？”
“朕，从未滥杀无辜，亦从未为了皇位，迫害亲兄弟。”
顾墨辰讽刺地笑出声：“父皇是当年夺嫡的胜者，自古成王败寇，父皇自然可以这般说。
既然父皇可以这么说，那儿臣为何不能说，致使三弟殒命的，不是儿臣，是那凶残的北原人，是三弟自己不够谨慎。
父皇您老是夸三弟聪明，三弟能干，可他再能干，也终究太过急于求成，也太过轻敌，否则如何能败于北原那么一点人的埋伏？
所以说到底，父皇您最看好的三弟，其实也不过如是，儿臣，只是给了父皇一个机会，一个看清楚三弟能力的机会罢了！”
顿了顿，顾墨辰说：“事到如今，父皇应该知晓，事情再无回旋的余地，父皇为什么还要这般执着？
将玉玺交给儿臣，让皇权平顺过度，于父皇，于儿臣，于朝廷，于北凉，都是好事。”
皇帝闭着眼睛说：“朕说过，玉玺，在老三出征前就交给了他，你若是想要玉玺，那你就找他去。”
——只是铁了心不愿意将玉玺交给他了！
顾墨辰脸上的耐心尽失，“这可是父皇自己的选择，父皇可不要后悔。”
说完，顾墨辰拂袖离去。
皇帝紧紧握着拳，眸框微湿，双手拳头紧握，身子微微颤抖着。
这就是陪伴了他二十多年的皇后，这就是他的嫡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