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轮回这种事，赵惜晴是第一次接触。
不断地重复一件事，或者是一个行为，赵惜晴还是比较理解的。
她管这个叫试验。
她所在的那个世界中，尤其是统计学这门几乎覆盖了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各个领域的综合性科学。
在推断出所测对象的本质之前，就需要收集大量的数据信息。
大量的数据信息从哪里来呢？
可以站在前人的肩膀上，进行搜索和整理。
那样得来的都是前人已经研究过的数据。
可是，如果想要的是前人没有研究过的内容呢？
仅靠搜索和整理的手段就不行了。
那就放弃吗？
当然不可能放弃了。
没有数据就要想办法创造出数据。
创造数据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做试验。
大量的试验得出来的数据才足够准确。
基于这个基础上，得出来的真相才能更加趋近于想要知道的事物本质。
赵惜晴觉得无限轮回这件事就跟大量试验有点像。
只是有这种感觉。
赵惜晴不敢确定。
因为她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存在才能做这样大的试验。
做这样大的试验，究竟想要探究的，会是什么呢？
赵惜晴想不透。
也许是她多想了。
但是这种可能也是不能排除的。
毕竟现在鬼女和罗刹都在局中，不夜城这个局本来就不是她这种蝼蚁可以参透的。
再根据谢婉玉和维拉的对话。
谢婉玉死后。
地门启，神碑碎，然后诸天神临。
诸神都要下场了……
如果这不夜城真的是试验场。
那么设计了这场试验的观察者，他的来头可真是不小啊！
赵惜晴的记忆中，能够做成这件事的存在，恐怕只有圣人和天道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赵惜晴忽然想起了《道德经》里的一句话。
于是多了一条思路。
或许二者都有参与。
天地为棋，圣人执子，共同创造了不夜城的无限轮回。
这个猜想有点大。
赵惜晴希望自己想多了，想错了方向。
因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那她这次平安离开的概率就更小了。
本来她身为外来者，应该是个局外人、旁观者。
无论这个世界发生怎样的变化，她都应该没事。
可是，如果她猜对了，真的是圣人与天道在对弈……
那她就是棋子。
这说明这场对弈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她这个特别的棋子就是破局的关键。
如果是这样的话。
赵惜晴觉得自己这么关键的人物是应该有主角光环这种挂一样的存在的。
可是从这段时间与谢婉玉的接触来看。
这个世界是有主角光环的，但是主角光环在谢婉玉的头上。
她只是个配角。
赵惜晴看过的故事里，成为破局关键的配角一般都是悲惨的。
男配通常是得不到女主的爱，孤独终老。
女配……
呵呵！
她就是女配！
女配的下场更惨。
一般都是要死的。
赵惜晴：“……”
赵惜晴的无语倒不是因为觉得自己会惨死。
而且她看到席林带领她们走的密道就在化粪池的边上。
这……
这也太有味道了吧？！
紧接着化粪池。
这密道就是不夜城排污的地下水道。
不光赵惜晴无语。
谢婉玉也是无语的。
赫昭与赫喜没有感觉。
春杏的脸色更加惨白了。
在看清楚她们将要走的路之后，春杏拦在了谢婉玉的面前，“小姐，咱们还是回去走正门吧！这种地方不是您该来的。”
“……”谢婉玉看了眼春杏，又看了看化粪池，沉默了一阵儿，然后语重心长地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这些？走正门一定会遇到赫仑释的。我既然决定做不一样的选择，这一次我就不能遇到他。至少现在不能。”
打定了主意。
谢婉玉的目光变得坚定。
“母亲，我支持你！”赫昭在一旁乖巧的附和道。
赫喜也说：“妈妈！走！”
赫喜窝在谢婉玉的怀里，指向化粪池旁边的地下水道入口。
李承志嫌她们墨迹，直接走了进入。
席林也走在前面探路。
谢婉玉握紧了拳头，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打气，然后抱紧了赫喜，往里走。
春杏见状也要抱起赫昭，但被赫昭拒绝了。
赫昭要自己走。
赫昭跟在谢婉玉的后面，一步一个脚印，走得很认真。
春杏无奈只好跟在赫昭的后面，紧盯着赫昭，时刻准备着应对突发情况。
赵惜晴自觉留在最后。
一是方便观察。
另外，她有心事。
她还在想“试验”的事。
只不过她的思绪没有支撑多久，很快就被地下水道冲天的臭气给熏散了。
这也太臭了！
虽然脚下是青石板，但旁边就挨着满城的秽物、废水。
这来自于人类本能的污染源汇聚渠道，这味道，真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赵惜晴捂住了口鼻。
赵惜晴觉得这样也不足以抵挡。
太臭了。
她想逃，但是谢婉玉在这里，她又不能逃。
所以她现在只希望这条密道不要太长。
至少要在她被臭气之前结束这段“美妙”的旅程。
以前没觉得人会被臭气。
现在，赵惜晴觉得以前的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
她现在就快要被臭死了。
这样的想法并没有持续多久。
赵惜晴的想法又发生了改变。
因为没过多久，她又发现自己居然渐渐的适应了下来。
感觉没有那么臭了。
她这是被臭习惯了……？
赵惜晴：“……”
好可怕，等会儿出去了，身上一定会沾染上臭味的吧！
谢婉玉也经历了这些，但她就没有这样想。
谢婉玉的心路历程完全不一样。
刚进去地下水道，她也是觉得这里奇臭无比。
谢婉玉身为谢家嫡女，从小就养尊处优，哪里有过这样的待遇？
但她被臭的难受的时候，想的却是：自己是一个连生死都可以置之度外的人，这点苦又算的了什么？
臭是臭了点。
有点过分。
但是为了大义，只是臭一点儿，还算不上困难。
过了一会儿，习惯了，就不觉得那么臭了。
谢婉玉暗自松了口气。
她果然是可以挺住的。
她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