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风雨盟。
沈慧初已经在这里住了三天,每天不是吃饭就是在院子里散步。生活过得很是无聊。
她不知道这是哪里,但是看着好像是一个组织总地。她也不敢问什么,因为这里一半以上都是男子,只有少许的女子,但是没有习武的女弟子,这让她很是疑惑。
她想问问周逸怎么回事,但是每次都没有机会。三天当中她只见过他两次,当初她跟着来的时候,以为会是一个书院。可是却是这样一个地方,这让她着实不适应。
不过好像她自从来了以后,隐隐觉得周逸的身份不简单。她感觉他越来越忙,而且她听这里的人都喊他少主。她感觉这里或许还有一个大人物管着。可是她也没有见到。
现在已是午时,她觉得很无聊。想去建康城转转,一来是看看表哥伤势恢复的怎么样,二来她也想去看看爹爹怎么样。
她吃完了午饭,便去找了周逸。希望他能答应放自己出去。这几天她好几次想出去,但是总有人拦着她。既然这样的话,不如就来找他。
“沈姑娘,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周逸道。
“那个,我想回建康城去转转。你能不能带我出去?”沈慧初试探性的问道。
周逸听后,面露难色。随后便道:“你还是先在这里好好呆着吧!建康城还是先不要回去了。”
沈慧初听后,当即暴跳如雷。愤怒的喊道:“你为什么不让我回去?你到底有什么居心?我看你面善,想不到你竟是彻头彻尾的伪君子。我一个小姑娘,你就这么为难我吗?”
周逸见此,无奈的道:“好吧!我带你回建康城转转。”
“真的吗?你答应了吗?”沈慧初又惊又喜,她没有想到激将法这么管用,她只不过说了几句,周逸便这么轻易答应了。
“嗯。”周逸点点头。
其实他并没有想要答应,只不过看她那个样子。好像很期望的样子,他不忍心让她失望。
昨天表妹不知道从哪里看见了她,便告诉他,这个沈慧初便是当初柳寒让陈约找的那个姑娘。他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天他感觉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沈慧初。
他不知道自己对于沈慧初是何种情感,但是看她那柔弱的样子,总是莫名的让人升起一股保护欲。
“那我们走吧!”沈慧初拉起他的手,急匆匆的往外走。
周逸笑了笑,俊朗的眉眼染上了几分柔和。好像沈慧初的出现触及到了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他们两个来到后院,沈慧初挑了两匹马,想要骑着去建康城。
可是周逸不同意,他怕沈慧初会受伤。坚持让她与自己骑同一匹马。
沈慧初不得已,只能同意了他的建议。就这样,他们两个骑着马进了建康城。
进了城,周逸把马匹安顿好以后,便陪着沈慧初闲逛。
她走在前面,蹦蹦跳跳,叽叽喳喳的,像个活泼的小鸟。而周逸就安静的跟在她的后面,只觉得这一幕画面太过温暖。
他们走着走着,忽然便看到一群人都往前面跑去。
人们跑的很急,差点把他们两个冲散。幸亏周逸拉住了沈慧初的手,才避免他们两个分离。
他把沈慧初拉到一旁,看她气喘吁吁。他赶忙拍了拍她的后背,焦急的问道:“怎么样?你还好吧?”
“还好。”沈慧初道。
“你要不要去看看?我看人们都往前面跑,可能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周逸提议道。
“好啊!咱们也去看看吧!”沈慧初无所谓的道。但是心里隐隐觉得不安。她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周逸拉起她的手,顺着人流往前走。一直来到了刑场。
这里早已经围的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的根本挤不进去人。
而沈慧初也不在意,只是在人群中默默的站着。她只不过是来看热闹的,又何必往前挤呢?不过老天爷像是跟她开玩笑似的,她听到了百姓们的窃窃私语。
“要说这沈中堂啊!也真的是一代忠良了,怎么会谋逆呢?你说是不是皇上冤枉他了?”
“小声点。待儿让官兵听见,再把你逮住,给斩了。”
“我这不是替沈中堂鸣不平吗?听说皇上这次下了狠手,沈家满门抄斩。一个都没有留下。”
“你真是脑子进水了,鸣不平有什么用?没准这个沈忠堂真的要谋逆呢?不过我听说还有一个小姐没有落网,今天只是沈计和他的侄子被斩。”
“那什么时候行刑啊?我看他们还没有过来。”
“快了快了。午时三刻处斩。”
……
沈慧初已经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了,满脑子只是爹爹跟表哥。皇上为什么要判斩立决?他们沈家到底犯了什么罪?皇上要这样绝情。还有,为何沈家被灭门,而将军府却不见踪影。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事?难道是自己走了以后,宇文忌记恨她,把表哥送到皇上面前的吗?
可是这一切又说不通,如果表哥的身份暴露了,那宇文忌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她顾不得想上许多,只是直直的往人群里挤,她想要确定,刑场上的是不是爹爹表哥。
周逸看她神色煞白,不知道怎么回事。便跟在她后面,不知道她要做些什么。
沈慧初用了很大的力气,终于挤到了前面。
当她看到刑场上的沈记,沈南均,沈南风,沈培,沈辉,还有沈家上上下下十几口人,全部都跪在那里时。她便知道,自己再也不能欺骗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刑场上的沈记低着头,像是认命了。他庆幸的是,沈慧初没有被抓住,好歹沈府还有一丝血脉尚存于世间。
今日阳光很强,照的他有些刺眼。他抬起头,望着天空。忽然,他看了一眼围观的百姓,却骤然看到了沈慧初。
他的瞳孔瞬间放大,他惊讶,担心。他没有想到沈慧初会在这里。更没有想到他们父女今天竟是最后一次见面。
他怕她乱来,忍不住看父兄惨死,怕她会自不量力,想要救沈家的人。
而周逸在她的旁边,发现了她异样的情绪。再联想到他们两个都姓沈。便大概明白了七八分。恐怕这个沈慧初是沈记的女儿无疑了。
他瞟了一眼刑场,发现沈记正在全神贯注的盯着沈慧初,好像是怕她做什么。
而沈慧初看到父亲这样看着自己,心是无比的痛。她从父亲的眼光中看出了担忧,她想,或许父亲是怕她做傻事。才会这样直直的盯着自己吧。
而周逸担忧的看着沈慧初,怕她真的做什么傻事。她不会武功,若要贸然闯上去救她的父兄,那该如何是好?
他看了一眼沈记,发现他对着沈慧初摇了摇头。或许是在示意她不要做傻事。可是沈慧初捂住嘴,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很快,到了午时三刻。姜平坐在上面,扔下了犯由牌,大喊道:“行刑。”
接着侩子手便把沈家十几口人的亡命牌全都丢了出去。准备行刑。
沈慧初见此,想要上前去阻拦。周逸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禁锢住她的双手。阻止她上前。
“咔”一声,沈家十几口人头落地。血迹染红了刑场,围观的群众也纷纷散去。
“呜呜”沈慧初痛苦的挣扎着,她不相信这是真的。可是爹爹就这样死在了她的面前,而她却无能为力。
周逸看她不停的挣扎,怕她出事。一掌劈晕了她。随后便带她去了同福客栈。
他抱着沈慧初,急匆匆的便跑到了楼上。
“逸儿,你怎么又把她弄到这里来了?你还嫌我这里不够乱吗?”福伯面色铁青,不悦的道。
“福伯,我现在没有心情和你说那么多。她今天受了很大的刺激,您先容她再到休息几个时辰。我去找辆马车,很快便把她接走。”周逸着急的道。
“可她毕竟是沈家的人啊!那日她还打听她表哥的事,我怎么能放心让她在这里呢?”福伯担忧的道。
周逸见他始终不肯松口,当即跪在了地上。焦急的道:“福伯,就当我求求你。你先容她在这里留几个时辰,我保证她不会捣乱的。至于您担心的事情,根本没有可能了。沈家的人今日已经全部被处斩了。就只剩下她了。福伯,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帮帮我,好不好?”
福伯见此,很是震惊。他从未看到过周逸如此求人,就算以前在风雨盟习武,他也从未这样乞求别人。这个沈慧初到底给他吃了什么迷魂药,竟让他这般为她求情。
福伯压制住心中的不满,扶起周逸。道:“逸儿,你先起来吧。你留在这里,我吩咐周忠,让他去找马车。”
“谢谢福伯。”周逸感激的道。
“好了,你先进去陪陪她吧!”说完,福伯便下楼去了。
周逸进了房间,看着躺在床上的沈慧初。心痛不已。他从小没有爹娘,是义父把他抚养长大。他能体会到失去亲人的痛苦。而今沈慧初亲眼看见,自己的爹死在自己的面前。她肯定一时半会接受不了,恐怕还需要一段时日去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