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从军的事第二天就在开发区传得沸沸扬扬,整个厂里像炸了锅。有人告诉瞿南后,他一脸严肃地说:“这种事也可以不负责任地瞎传吗?”进到办公室,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电话拨了过去。电话那头没有人接,瞿南心中一阵焦虑,他知道黄祥有个移动电话,就拨通了他的电话。黄祥说他没见到张从军,不知道这事,并安慰说:“也许和老婆闹别扭躲到哪去了,说不定咱这儿找他呢,人家正搂着媳妇乐着呢。”
瞿南放下电话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快到中午时,办公室通知开会,他预感到情况有些不妙。匆匆来到会议室,他见余书记、柳主任已经坐那了。余书记先把情况说了一遍,然后指着邵主任说:“他是你管的人,怎么弄,你先说两句,再听听大家意见。”邵主任连连说:“真是丢人啊,咱这开发区这下可有给人家嚼舌头的事了,至于怎么办,还是听听大家的吧。”余书记望了一眼瞿南。瞿南摊开笔记本说:“从余书记讲的情况看,事情还没完全搞清楚,我觉得这事有些蹊跷。根据我对他的了解,他不至于干这样的事。我建议先摆摆,等事实搞清楚再说。”
邵主任看了他一眼说:“他的血液里不是有致幻剂吗,这人都会变的,再说了,那个歌厅姓郁的不是早就和他好上了吗?他搞的那个饮料,说是那女的给的配方。前几天又要奖励她,天晓得他们是什么关系。”
柳世银清清嗓子说:“现在要紧的是这厂子得有个人先负责一下,要么厂子会出乱子的。”邵主任赞许地说:“是啊,这倒是当务之急。要么先让季副厂长干干看。”余书记点点头说:“好吧,先找个人负责,酒厂不能乱,其它事等等再说吧。”
散会后,瞿南叫上司机去张从军的家里,张从军他爸出去办事了。他妈一见瞿南就气愤说:“怎么养这么个孽子,我真是丢不起这个人。”瞿南安慰地说:“大姨,我觉得这事有点怪,等弄清楚了再说。这会儿关键是小栾这头咋弄。她要是回来了,你叫她给我打个电话,我给她说说。”
当晚,范海悄悄地来到了姨夫家。邵主任一见他立马给他使了一个眼色。俩个人在客厅闲谈几句,范海就起身说有事先走了。范海下楼后坐进车里,不一会儿儿,邵主任也钻进来关上车门。他一上车就盯着范海说:“这事不会不是你干的吧?愚蠢,你就那么相信你那一帮狐朋狗友,万一有人说出来,你怎么收得了场?”
范海一笑说:“我不会那么傻,一起吃饭的两个人就是销售酒的老板,另外几个虽说是我的人,可我连边都没让他们沾,就让他们陪着张从军多喝了点酒,趁他们喝得迷糊时,我神不知,鬼不觉地往他杯中下了点药。走时,我连酒杯子都没留下。打电话要小姐时,我对他们说,我撒泡尿,然后故意迟出门了半分钟,连电话机上的指纹也都擦干净了。老天也算是帮忙,那姓郁的自己搅了进来,倒是减了不少麻烦,再说了这宾馆的房间也是他自己开的。我打电话约他喝酒那天,他说在市办事,晚上就住市里,我一想这不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吗?你放心了,这会儿他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讲不清了。”
柳世银这几天和南方来的姜老板谈得很投机,以至于两人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就在姜老板打算回去的当天上午,柳世银特意暗示他前去拜访瞿南。送走姜老板,他拿起电话又拨了婷婷住的房间,可电话没人接。这几天,他给婷婷打过几次电话,婷婷只接过一次,并推说有事婉转谢绝了吃饭的邀请。柳世银见时间快到中午,就叫司机送他到凤凰大酒店,到了门口他说有事,让司机先回去。
柳世银进了宾馆,找了个包间坐下,又给服务员交待如果住在203的客人回来了就来告诉他。不一会儿儿,服务员快步地走来说客人回来了。柳世银压抑住内心的兴奋,拿起包间的电话就拨了过去。婷婷听说他已经坐在包里了,显得有点感动,连连说:“哪能这么劳驾您呢,你请吃饭真是荣幸,我这就到。”过了片刻,她上身穿着一件乳白色真丝长袖衫,下身穿着一条暗格亚麻收角裤,脚上穿着一双透明丝袜,踏着一双镶边缀花棕色皮鞋飘然而至。
柳世银站起来说:“金诚所致,还是把张总请到了。”婷婷大方地坐到他的对面,甜甜地笑着说:“有那么难请吗?这不是一请就来了吗?还是主任会说话,我这厢有礼了。”说着站起来微微一弓腰,向他拱拱了手。柳世银的眼睛扫了一下她衣领下半掩半露如同一对嫩白色鸽子般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柳世银递过菜单请婷婷点菜,婷婷客气地说:“主任喜欢吃什么,我也一样。”柳世银神秘一笑说:“主任是多大个芝麻官啊,就叫我的名子呀。”婷婷故作高兴地样子说:“你真抬举我,我可不能顺着杆子往上爬,主任就是主任。这么大的开发区就你一个主任,我哪敢乱叫呢!再说叫啥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我这里的位置。”说着她用手指了一下自己的心。
柳世银舔了一下嘴唇说:“佩服,这才叫智慧的妙语。我这庙不知道你嫌不嫌小,真想把你挖来搞招商引资。”婷婷朝他瞅了一眼说:“主任,这次来也是想寻找一些发展的机会,若是你觉得我是真可以,倒是可以给我们一次合作的机会,也可以检验一下我这个女子有那么聪明吗?”柳世银原以为她不过是商场上的一只花瓶,可听了她的一番话心中不禁愈发对她多了一层敬佩与倾心。
服务员把菜上齐后,柳世银开了一瓶酒说:“法国葡萄酒”,我只是和尊贵的女士在一起才喝这种酒。”婷婷抿嘴一笑说:“这酒你喝习惯了,经常喝吧?”柳世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随口说“是啊,红酒是一种文化,能营造出一种温馨浪漫的气氛,不像白酒那么干烈,就像一团火,那是男人们的东西。酒场如战场,透过滴滴白酒看到的可都是金戈铁马、刀光剑影啊。”说到这他似乎突然明白过来,哈哈笑着说:“好厉害啊,我差点又给你绕进去。我柳世银可不是随便和什么女士都能喝酒的人。好了,咱不能光说不练啊,敬你一杯。”
这时,服务员端来一只火锅摆放时不小心碰了桌子,几滴滚烫的汤汁掉到了婷婷的脚上,她下意识地“啊”了一声把脚抬起来看了看。服务员连忙说:“真是对不起。”婷婷摇摇手,转过身去脱掉丝袜,用餐巾纸在脚面上轻轻地擦,服务员跑去拿消炎水。柳世银关切地凑了上来,婷婷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脚朝前弓了弓。柳世银发现婷婷的脚长得小巧光滑白嫩,修剪整齐的指甲粉红中透着贝壳般的亮,他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搅动了一下,眼神竟一时迷离起来。
这时,服务员拿了一瓶药水进来,婷婷刚要往脚上抹,柳世银浑身一动有些结巴地说:“我来帮你吧。”婷婷不好意思地摆摆手,迅速涂了点了药穿好了鞋袜。俩人坐回位子时,包间的气氛竟一时凝滞起来。婷婷见状端起一杯酒说:“来,柳主任,我敬你一杯。”柳世银喝了一口酒说:“上次见到你后,我半夜爬起来里写了首诗,这会儿乘着酒兴说出来,让你给评评如何?”婷婷笑着说:“我对诗是一窍不通,倒是会唱几支古诗谱曲的流行歌。”柳世银清了清噪子拍着手吟道:八壹中文網
“又见新绿点点乱,
忽嗅旷野春泥鲜。
蓦然回首洛神现,
恍如女瑛立云端。
千年修来眼中缘,
可怜不与人间连。
叹叹叹…
莫莫莫…
无奈觅得词儿填。”
婷婷身上有一种音乐的天赋,柳世银刚吟完最后一句,她就轻轻地拍打着桌边唱了出来,这让柳世银产生了一种精神上的契和,他完全被眼前这个气质不俗、楚楚动人的女子折服了。婷婷用软绵绵的声调说:“唱过这一曲,小女子再敬你一杯,我明天一早就要回去了。”
柳世银焦急地说:“不知你这几天看没看我们开发区,咱们不是要合作吗,我这有的是项目,怎么急着要走呢。”婷婷想了想说:“有项目也不一定适合,我们公司是有钱、有人,就是没有产品,只能搞一些基建项目。”柳世银盯着婷婷看了一眼说:“倒是有个大项目,要盖一片标准厂房和配套工程,不过盯这个项目的人太多了。”婷婷眼睛一亮说:“主任是开发区的头,这事还不是你说了算。我来时,我们公司说了要是遇上财神爷,就把这个给他。为啥呢?这本来就是属于他的吗,只是从我们手里过了一下,物归原主。”说着她从挎包拿出一张存折和写着密码的条子放到柳世银面前。
柳世银打开存折用眼睛扫了一眼,他的心猛地颤动了一下。他与李建国打了不少交道,也已经将这个项目暗许了他,可在圈里一惯以行事豪爽著称的李建国出手也没这么果断、大气。他朝婷婷看了一眼说:“无功不受禄,这么大数字怎么受得往,这东西我就当没看见,等我们合作成功了再说。”
婷婷嫣然一笑说:“合作,就一定能成功。”说着她轻颠颠地站起来,把存折和密码朝放入他的口袋。柳世银嗅着她身上的味道似乎听到自己的心跳,他不由主地伸手猛地把婷婷的腰紧紧搂住。婷婷温柔地对着他的耳朵说:“这都是自己人了,还愁没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