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雅简单洗漱完走到餐厅，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餐桌两侧站好，有点奇怪，她之前也没见别墅有这么多佣人啊？
她略一停顿，表现得有些拘谨，坐在第二个位置。
这是女主人的位置。
钟管家手中拿着一份黑色文件夹，他翻看着纸张，经过餐厅时，注意到丛雅在等待早餐，他立马合起文件夹，和蔼道：“夫人请稍等，早餐马上就好。”
他对丛雅坐在女主人的位置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的目光，表现出一派的理所当然。
哪怕丛雅身体残缺是个哑巴，完全配不上他们大少，但是她既然已经嫁到顾家就是顾家的人——主要还是大少警告过，让他不要忽视夫人，要尽职尽责。
保姆将早餐放在托盘上，一一给她摆好。
一碗软糯清香的白粥，一小屉晶莹剔透的虾饺，一小盘爆珠猪肉鲜笋小笼包，一小盘蛋黄腊肠烧卖，一份可爱的点心，一杯热羊奶，还有一盘精致的水果拼盘。
丛雅看着乳白色的液体微微蹙眉。
“夫人，大少出门前已经嘱咐过了，这不是牛奶，是新鲜的热羊奶，温润补虚，对身体有好处。”保姆看出她的不喜，解释完，又留下一句：“如果早餐不合胃口，我会为您重新准备。”
丛雅闻言，脸上带着羞怯的笑意，她摇了摇头，又微微颔首微笑，以示没问题。
保姆看她除了不喜欢和牛奶相似的羊奶，心中暗道夫人不像她之前做工的那家女儿的挑食，看钟管家摆手让她下去，她也就顺势退了下去。
丛雅看向一侧没有离开的钟管家，微微抬手示意他过来。
见钟管家迟疑的走到身前，丛雅打字道：“钟管家，我不习惯有人看着我吃饭。”
钟管家戴着白手套，压下声音道：“夫人，这些人都是老夫人那边派人来考察您，是那边设下的考验。”
老夫人说是派人考察，实际是监督吧？
丛雅略显惊愕的蹙起眉，小脸上满是恐慌。
“您别担心，我这就支开她们。”
钟管家一时心软，夫人虽说门楣低了，但毕竟嫁到了顾家坐上了顾夫人的位置，更何况他也被大少下了严令，要护好夫人。
钟管家假装若无其事的离开，力求解决夫人的烦恼。
他笑容和蔼的挥了挥手：“来来来，你们几个跟我过来，我这边有工作需要你们去做，对，还有你们几个，也跟我一起过来——人多不愁，做事情速度更快。”
“钟管家。”
施姨踩着高跟缓缓走来，她还是一身职业女装，不过今天她戴了一条冷色系的丝巾，不仅冷淡，还显得更加难以接近。
她两手握在身前，微笑道：“这些都是老夫人送来的人，目的就是为了更好的服侍夫人，你把她们都带走去做别的事情，夫人不就没人去服侍了？”
钟管家和蔼一笑，“夫人现在吃早餐，用不上这么多人，正巧别墅里有许多房间积灰需要清扫，这不是物尽其用吗？”
施姨笑道：“别墅空余房间积灰是别墅佣人的问题，让她们清扫就好，我带来的人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服侍夫人。你把她们现在全带走了，万一夫人出了什么事你说怎么办？”
钟管家心中暗骂，表面还是厚着脸皮道：“夫人吃早餐能有什么问题？厨娘会帮忙照看。”
“厨娘是用来做餐食，服侍夫人需要专业的佣人来，以免没人服侍有什么地方无法顾忌，您说是吗？”
施姨仍旧微笑拒绝：“况且这都是老夫人派来的人，您要不遵从老夫人的意思吗？更何况老夫人的话我今天早晨就已经和您说过了，本来这话是夫人应该听得。”
她顿了顿，将目光落在眉眼精致的夫人身上：“只是夫人起的太晚，错过了。”
她的声音到最后几近凌厉：“顾家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凡事都要有规矩，天底下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早晨早起这种小事都能做错还当什么夫人呢？”
“砰——”
瓷勺碰到白瓷碗发出清脆的响声，丛雅仿佛被吓到，勺子一时从手中掉落，发觉自己闯祸，她连忙换乱的将勺子拿起捏在手里，一双眸子惊恐的看着施姨。
一声冷笑在餐厅中响起。
施姨如同抓住了她的把柄，脸上带着微笑，可是声音冰冷：“夫人今天早晨晚起，大少到公司办公时您还在蒙头大睡，这是第一个错误！”
“大少早起吃完早餐外出办公，您这个时候应该梳洗完毕在门前为大少系领带擦皮鞋，恭送大少出门之后才能吃早餐。”
“第二个错误，您看看您现在凌乱不堪的形象，蓬头垢面，衣服邋遢，实在对不起一声顾夫人的华贵。”
她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丛雅的穿着，嫌弃道：“睡衣也花里胡哨，这么没品位的东西怎么能配得上顾夫人的称呼？”
丛雅看着自己的睡衣，她该怎么说这套睡衣和顾少凛的睡衣是情侣款？
她为难的看向钟管家。
钟管家被看的一激灵，连忙咳了一声，状似小声提醒，实则暗地拐着弯的嘲讽：“小施，夫人身上的这套睡衣是大少亲自选的，大少、咳，大少也有一套。”
施姨闻言脸色一黑，她看向钟管家。
钟管家仿佛没察觉到她难看的脸色，补刀道：“夫人的睡衣和大少是一起的，按年轻人的话来说，就是情侣款。”
别看钟管家说的平平淡淡，实际上却是暗戳戳的顶回去了。
施姨说丛雅的睡衣没品位，然而这套睡衣竟然是顾少亲自选的衣服，那这就轮不到一个外出的管家说三道四了；施姨刚才又拐着弯说丛雅不得顾少的喜欢，结果睡衣穿的是情侣款，还被钟管家说她年纪大不懂年轻人的喜好。
施姨脸上的表情一时扭曲，笑容彻底不见了。
佣人里有人忍不住发出闷笑声，察觉到施姨的眼刀过来，刹那就不敢笑了，惶恐的低着脑袋。
施姨脸色彻底冷了下去，她看着丛雅，面无表情的盯着她：“夫人赶快吃早餐吧，再不吃，太阳都要升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