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泰竟生起寂寞孤旅之情,边走边吟起诗来。走兽归洞飞鸟藏,百二山河裹银妆。瑶女一线纯情泪,愁煞田家添衣裳。他接着又吟一首,昨夜小径今难寻,溪山漠漠一气成。小桥失落碧水语,空留孤旅忆箫声。这最后一句隐隐有想念白玉莽之情,一路走来,白玉莽心性纯洁,插科打诨,在时没有留意,临到分别后才知晓与它结成了深厚的友谊。
秦泰一路走去,飘雪不停,不知不觉中,来到了糟老头子所说的黑河边上。只见得这黑河宽广无比,驰目望看,竟不着边际。滚滚的黑色浪涛汹涌澎湃,上空竟没有雪花飞舞。秦泰试着将伐来的一株大树,推落于黑河之中,果如糟老头子所言,那大树入水即沉,不见了踪影。而黑河上空,像有符文阵法控制着,不允许修道之人飞渡。幸好得了糟老头子的指点,秦泰才知晓了渡河的法子,逆着河流而上,大概走了三四个时辰,秦泰来到一座毛竹密立的山前。那里的毛竹高大无比,最大的有十围左右,高入云霄,毛竹的尖上枝叶翠绿茂盛,远远望去,犹如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想来,这也是大自然的神奇之处吧,要想渡过黑河,非使用这毛竹不可。
秦泰正要伐竹编织筏子,听见毛竹林里有打斗之声传来,心里感到奇怪,难道这天生成的毛竹,还有人守护不成?循声而去,进得竹林之中,在那山坡之上,果然见得有人在打斗。竹林的地上,躺有五六具尸体,其中几具他是认得的,乃是昆仑派的几名弟子和他们的天才张继,还有两具是付晓彤的那两位仆人。
打斗的场中,昆仑派的刘元苦苦支撑,眼看是不行了,在他的旁边,付晓彤娇喘吁吁,身上有数道伤口,鲜血淋漓。在他们的头顶,一脸色惨白的驴脸人,双手结法印,欲将镇压下来。秦泰不识得,那人正是弱水邪神,奉了魁首的命令,前来击杀昆仑一脉的人的。
那日付晓彤与秦泰分开后,便和昆仑派的人结伴而行,前往奔牛山与自己的门中之人会和,到得黑河边上,也和秦泰一样,逆着河流而上,砍伐毛竹做筏子,准备渡过河去,他们哪里知道,这弱水邪神已在毛竹林里恭候他们多时,一行人等恰才踏进林子,便遭到了弱水邪神的无情袭杀。这弱水邪神曾为一教之主,有生以来只败给了慕容六度,修为深不可测,昆仑派的这些人马怎是他的对手,才一出手,便将那些小修灭了个干净,而这昆仑长老刘元,是有意要留下他的性命,好让他通风报信的。付晓彤的修为也是到了天师之境,所以能够支撑下来,这也大大的出乎了弱水邪神的意料之外的。
这昆仑长老刘元,秦泰本是厌恶至极,但是场中的付晓彤对他却有救命之恩,秦泰怎能作壁上观。拔剑在手,大喝道:妖孽住手,休要伤了他们的性命。
哪知道那弱水邪神见得秦泰的到来,立即散了符印,落下到地里,说道:少主,你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办妥,属下告退。他也不待秦泰答话,便凭空消失了。
之前,驱雷说秦泰华阳仙门的独苗,大家都信了,可是,今天昆仑派伤亡惨重,昆仑派的那位天才也横死当场,再加之,那张继有一个秘密的身份,乃是昆仑掌门的弟弟,昆仑王的私生子,就这样白白的死掉,让刘元如何能交得了差?刘元擦去嘴角的鲜血,说道:好好好,想不到华阳仙门的独苗,乃是魔教的少主,你是有仇必报啊!此仇不报,我刘元誓不为人。从今往后,我们昆仑派与华阳仙门势不两立。
付晓彤圆场道:刘长老误会了,驱雷神将不是说过了吗,这小兄弟乃是华阳仙门,慕容瑾瑜的儿子,怎么会是魔教的少主呢!魔教喜爱嫁祸他人,长老莫要上了他们的恶当。
你虽是掌门的红人,这一次你也休想包庇他。我劝你早早的离开他为妙。你知道吗他死了,他死了!刘元指着地上的张继道:你知道他的身份吗?小子,你惹了不该惹的人,就是昆仑掌门也不敢包庇你,你就等着交命吧!
付晓彤道:在昆仑派,除却掌门之外,就数昆仑王的地位最高了,难道他与昆仑王有瓜葛?
秦泰冷冷道:小爷我行得正,坐得端,还怕了你们不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他什么昆仑王,他若是不找上门来也就罢了,若是找上门来,小爷的这双拳头,绝不会买它的账。
好好好,你等着,小子。刘元收起张继的尸体,狠毒的望了秦泰一眼,纵身离去了。
且说刘元纵身离去,星夜奔驰赶回昆仑门中,见得昆仑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战战兢兢的说了,伏在地上,哭说道:那名叫秦泰的小子,既是华阳仙门的独苗,又是魔教的少主,正因为他的唆使,才使得少主丧了性命,在下苦于功法薄弱,人微言轻,奈何他不得,只得回来请求你老人家责罚。
出门之前我是怎么交代你的?好好的人跟着你出去,带回来的却是一具尸体,留你有何用?昆仑王暴跳如雷,飞起一脚将刘元踢出十丈开外,抱着张继的尸体嚎啕大哭。儿子,在生之日我不能给你名份,还让你不明不白的死在仇敌的手中,为父惭愧啊!什么华阳仙门的独苗,什么魔教教主,杀我儿子断我根者,我必将杀他的儿子,断他的根,我昆仑王对天发誓,必将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断了他们华阳仙门的根。
刘元胆战心惊,却又不能就此走人,爬起来,重新跪在昆仑王的面前道:昆仑王息怒,欲要报仇,还得从长计议才是,如若鲁莽行事,不但仇报不了,还会将昆仑派陷于水深火热之中,望大王三思而后行。
昆仑王又是一脚,将刘元踢出十丈开外,好你个刘元,好你个从长计议,鲁莽行事,死的是我的儿子,我的唯一的儿子啊!好吧明天我去将你的儿子杀了,看看你是怎么从长计议的。
刘元面如死灰,我做错了什么?我一心想要保全你儿子的周全,奈何技不如人啊!你以为那弱水邪神是浪得虚名的吗?就是十个刘元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啊,我侥幸活了下来,替你的儿子收了尸已是万幸了,你还要想我怎么样啊!难道要我刘元死了,你才甘心吗?他心里虽是这样想,嘴上却不敢说出来。
良久,冷静下来的昆仑王道:罢了,人死不能复生,你也是尽了力,我就不责怪你了。但是,人是你带出去的,我的儿子的死,你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的,说吧,有什么方法,杀了那小子,为我的儿子报仇雪恨,也为你将功抵过。
刘元如逢大赦,抹去满额头的冷汗珠子,说道:回来的路上,属下就一直在想为小主人报仇的事,如若我们名目张胆的杀了那小子,不但华阳仙门容不下我们,就连掌门人这儿,也是过不了关的。
昆仑王抚摸着张继的尸体道:你的意思就是说,这仇就不能报了?他话音转的凌厉怨毒道:你不是说他还有另一重身份吗,魔教的少主,我们杀了他,就是除魔卫道,名正言顺,有何不可?
不是,属下不是这个意思,你老人家误解了!刘元急忙辩解道:属下早已想好了一个计策,既能杀死秦泰,又能让我们置身于事外,保得安全。
哼,我昆仑王难道会怕了他们华阳仙门,你有何计策,快快说来就是,还想着在我面前卖关子,我看你是不想见着明天的日出了。
刘元道:那秦泰行事任由自我性子,血气方刚,因此才一出道,便得罪了不少的人,比如说青城派的子母双剑,轩辕家族的最年青的天才轩辕苍浩等,忒别是轩辕家族的轩辕苍浩,二次在他的手下败北,必定心有不甘,我们何不趁此机会,将那小子除掉,然后让轩辕家族去顶罪。
你说得倒是简单,天下人都晓得,那轩辕家族与慕容家是姻亲,到时候,纵使这样作了,天下人也不会相信秦泰是轩辕苍浩所杀的,昆仑王道:你这计策是行不通的。
刘元道:功夫不负有心人,只要那轩辕苍浩心存恨意,此事必定会成的。我们只需如此这般,那轩辕苍浩就会落入我们的彀中,为我们所用,到时候,管他如何向世人交代,我们只是作壁上观就是了。
昆仑王听完刘元的计策,心情稍稍的好转了一些,抱着张继的尸身痛哭一番后,命令刘元为张继守孝三月,以敷罪过,报仇之事由他自己亲手*办。一切吩咐妥当,昆仑王去得门中,请示掌门:魔教在奔牛山兴起,我派弟子已被杀戮数名,天下宗门纷纷前往,我们更不能落后,请求掌门,派遣我前往奔牛山,为死去的弟子报仇雪恨。
为此事昆仑掌门也是谋虑多时,昆仑王的请缨正中下怀,便一口应允了,并且,还另派了两名天师境的高手,和一干帮众,听从昆仑王的调遣。杀机腾腾的昆仑王第二日便出发,向奔牛山赶去。在他的心中只有一件事,报仇,报仇,还是报仇。风起云涌,群雄汇聚奔牛山,秦泰如何才能逃过这一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