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然不动声色的又再次拉开一些距离,她厌倦这些虚情假意。水眸微垂,沉思片刻,轻声说:“谢谢李阿姨。”
李雯轻啧,白然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真令人讨厌。
白薇惯会演戏,她打定主意要从白然这里满足她自己的目的。因此,哪怕感知到她的冷淡,仍旧维持着热情的姿态。
“姐姐,快坐。先吃饭,不然饭菜凉了就不好了。”
白然瞥了一眼桌子上的美食,上面散发着一轮又一轮的热气,氤氲起的水雾将这份美味传的更远。
但很可惜,这些菜肴都不是白然喜欢吃的。
除了没有糖醋鱼,所有的菜都是白然在白家多年,按照白薇的喜好规划出的。
这样,便能在白暮与李雯身上夺取到一点点虚假的关爱。
想到之前的自我催眠,把自己活成白薇才勉强换来的一点点怜惜,只觉得可笑。
白然晃了晃脑袋,坐到餐桌前,什么也没说。
那些已经过去的事情,没有必要再深究。
餐桌上,白家三人不断的捧着她。诉说阮延深对她有多么爱护。
“阮总对然然可真是宠到了骨子里,我们看着都无比羡慕。”
“听人说然然不管要什么,阮总都会满足,这是真的吗?”
白然笑容清浅,“您都说是听说,又怎么可能会是真的?”
气氛因此微微凝住。八壹中文網
白然就像是一个滑不留手的泥鳅,无论他们怎么捧着她,她都不会失去理智,从而答应一些触碰到阮延深利益的事情。
白薇听得有些不耐,她索性挂着甜美的笑,戳破最后一层窗户纸,“姐姐,薇薇是你的家人,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对不对?”
白然眸色微闪,刚要回答,白薇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白薇知道一旦让白然开口,事情就会脱轨。
她自顾自的飞速往下说:“我想给姐姐当伴娘。除了我,没有人有资格当姐姐的伴娘。我是姐姐的娘家人,也会是唯一的伴娘人选。”
“想来姐姐不会拒绝我的。毕竟,我们是一家人,对不对?”
她还在笑,笑容中却透着让白然无比恶心的意味。
白薇在威胁她。
就如白暮之前威胁她一般。
以家人的名义强迫她做她不喜欢的事情。如果不做,就是不孝。
白然身上本来就背负着丑闻,当初报纸的事情闹的人尽皆知。无数双眼睛盯在她身上,想要知道这个被阮延深宠在手心中的女人,还能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而这一次,她无法向之前一样断然拒绝。
只因上一次是白暮想要从阮延深身上谋取利益,她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上。而这一次,则反了过来。
华夏人极为注重孝道,甚至到了一种病态的地步。哪怕父母做了再对不起子女的事情,子女也不能有任何的怨言。
白然紧紧地攥着拳,那么美好的时刻,怎么可以让白家人掺和进来?
“你们既然这么想要给然然当伴娘,怎么不提前过来问问我?”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阮延深被助手从外面推了进来。
熟悉的声音让白然的眉眼染上一抹浅淡的喜悦。
阮先生……他来了。
唇角微扬,勾起淡淡的笑,白然回头,看向阮延深。
恰好,阮延深也在看她,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接,他给予她安抚。
白然的心瞬间安定。
白暮没想到阮延深会来的这么快,表情僵了僵,旋即恢复正常,“阮总。”
他热情的招呼,阮延深却连一个眼神都不肯都给他。
来到白然身边,悄悄握住他的手。
明明一个字都没有说,维护的意味却明显的展露的在人前。
白薇嫉妒的发狂。
白然凭什么能这么好运?被人捧在手心中?这一切本该是她的!她低垂下眸,掩埋起里面的风暴。
“阮总,吃了吗?要不要一起?”李雯问。
她没等阮延深回答,就让佣人去准备碗筷。
阮延深没有阻止。
他陪着白然用完这诡异的一餐,或许除了他,没有人吃好。
但表面上,白然吃的也很香。
“然然,吃饱了吗?”阮延深温柔的问。
白然点了点头。
一顿饭,她被阮延深照顾的很好。他很了解她的口味,桌上的食物虽然不符合她的口味,但并非是难以下咽。
阮延深尽可能的把她会喜欢的食物都夹给她。
“既然吃饱了,我们就谈正事吧。”阮延深说。
白家三人只能跟着放下碗筷。
他们眸子阴沉沉的,看着白然的视线满是不善。无法将罪责迁怒在阮延深身上,他们只能找茬白然。
觉得没有吃饱,都怪她。
白然觉得可笑。
阮延深声音跟着响起,“白薇想要当然然的伴娘?”
突然被cue的白薇脸上划过一抹喜色,她掩盖的很好,让清纯的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失落,“我是想当姐姐的伴娘,只是姐姐不愿意。我本以为我们的关系很好,没想到……”
她欲语还休,我见犹怜。
为此,还给阮延深抛了一个媚眼。
只可惜,阮延深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在她身上过多的停留,自然感受不到她此刻的怜弱。
“你很没有自知之明。”阮延深薄唇轻启,毫不留情的给予讥讽。
白薇还准备掉两滴眼泪,此刻泪水卡在眼中,不知该不该落下。
阮延深毫无怜香惜玉的心,“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然然,当我是你父母那样的蠢货吗?”
“伴娘的事,我劝你们不要肖想。”
“什么该得,什么不该得,你们最好能认清。否则,小心落得鸡飞蛋打。”
白然扯了扯阮延深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白家三人的脸色此刻无比难看。
还是白暮这个老油条反应快,很快整理好情绪,卑躬屈膝,“阮总教训的事,我们以后一定多加注意。”
“但,我毕竟养了然然这么多年,还是有感情在的。连她的婚礼都不让我们参加,难免有些说不过去吧?”
他每一个字都说的小心翼翼,仿佛是在试探阮延深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