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冥摇头。
想让他死的人太多，哪有那么多功夫为了一次刺杀追究到底。
刚从边关回来那段时间，一个月就能遇到十四次刺杀，不还是不了了之？
除非抓到一个幕后黑手，杀鸡儆猴。
沈落垂眸，眼里闪过一抹冷意。
那群人的目标很明显，不只是楚玄冥，还有她跟墨宝。
如果今天不是她，而是原来的沈落，那她跟墨宝是不是就……
沈落声音微寒，“那巡守的人总有责任吧？巡守的人是谁的人？刺客出现这么久，巡守却一直没出现身影，不觉得太奇怪了吗？”
“嗯。”楚玄冥应着，给她科普，“出现刺客，是京兆尹失察，禁军负责戒备，长时间不来，说明提前被人调走。”
沈落点头。
所以，顺藤摸瓜查上去是可以的，但楚玄冥就是不想查，没有意义。
他要的，是一击制敌，这样被追查出来只不过会随便找个官员顶包，对真正的幕后推手毫无损伤，不是他想要的。
“那京兆尹和负责巡守的禁军是谁的人？”
她说的是幕后，不是表面，表面自然都是皇帝的人。
楚玄冥思索了一下，“京兆尹管辖百姓案子，对接的是皇上，背后无人；至于禁军统领，是三皇子的人。王妃今日怎么这么好奇？”
楚玄冥戏谑地看着她。
沈落咬唇，“被人埋伏了，我咽不下这口气。你也说了，既然抓不到幕后黑手，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三皇子所为，那不如我们就顺着杆子，让他们狗咬狗，也算出了这口恶气。”
反正她是不会忍的，她没有楚玄冥那么大的谋略，她只知道睚眦必报。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打死贱人！
这是她一贯的原则。
“王妃有什么主意？本王洗耳恭听。”楚玄冥懒懒地倚在床上，看着沈落因为生气蹙起的眉毛，可以想象出面罩下那张倾城的脸被气得咬牙切齿的样子。
沈落也会算计人了，是他没有想到的。
他一直以为她空有一张表皮，蠢得人尽皆知。
不……以前是连表皮都没有，只有蠢和丑。
正在跟他简单说着自己计划的沈落，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房间安静下来，沈落抬头，阴恻恻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又在心里骂我？”
“……”楚玄冥皱着眉头。
这玩意能有这么准？
沈落拿起一旁的纱布往他脑袋上扔，起身出去，“不说了！”
楚玄冥无语地轻笑一声。
才说一半，剩下的一半让他自己猜去？
怎的脾气这样大？又没有当面骂她。
楚玄冥兀自穿好衣服，胸口上贴着沈落给他粘贴的补丁。
他低头，唇角微微上扬。
……
楚王遇刺这个消息，如同一个在人群中突然炸响的烟花，瞬间席卷整个京城。
整个京城的百姓都在为楚王打抱不平。
有人说是北夷人来报复了，有人说是其他皇子嫉妒楚王设计埋伏，有人说是皇帝容不下楚王要用这种方式除掉他。
总之，各种各样的消息不胫而走，皇帝和宫里的人到底小看了民意。
这两天，百姓全都自发集结到京兆尹衙门前，要为楚王讨个公道。
早朝，皇帝的脸色一片阴郁，百姓已经连续在宫门口堵了两天，大臣们也无计可施。
早朝又因为北夷一事，文武大臣争执不下，让皇帝的脸色更加难看。
众人看着坐在龙椅上的人阴晴不定，瞬间闭了嘴，大殿里一片沉寂。
片刻后，皇帝才道：“楚王遇刺一案可有进展？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
遇刺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如果不是被逼得无可奈何，皇帝根本不想过问。
京兆尹第一时间出来请罪，“陛下，刺杀楚王的人都是死士，仵作验尸之后尚无发现，微臣还在彻查。”
“查了这么几天了也没有消息，呵，怕是也查不出什么了吧。”
不知道是谁阴阳怪气地刺了一句，京兆尹没有接话，而是把头低得更低。
“你嫌查得慢大可以自己去查，何必为难一个小小的府尹？”有人也怼了回去。
“京城出现刺客，受害的又岂止是楚王？这难道不是昭示京兆尹和巡守的禁军无能？天子脚下，贼人大胆，有一就有二，今日是楚王，那明日就可能是你我了，莫不是你我都有那堪比楚王一身的功夫？”
那人被呛了一句，片刻后放声道：“那也是在查，又不是没查，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两人的人你一句我一句，又开始吵起来了。
五皇子站在队列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三皇子一脸阴鸷，虽然他也巴不得楚玄冥就这样被杀了，也懒得他应付，可是，现在的问题是楚玄冥不仅没死，反而还让他的人深陷其中。
他现在心里恨死那个幕后黑手了。
“够了！”吵了半天，也没有一个结果，皇帝喝了一声，底下瞬间鸦雀无声。
“朕是让你们给朕一个结果，不是让你们来这大殿上吵架的。如今民意未平，你们倒还先吵起来了！百姓围堵宫门口，你们看不见么？”
天威隆重，底下的人战战兢兢。
片刻后，五皇子站出队列，“陛下，儿臣容秉。”
“讲。”皇帝看了他一眼，沉声道。
五皇子上前一步，垂下眼睫，道：
“此次虽有刺客袭击楚王，然楚王身手不凡，将刺客尽数斩杀，这也从侧面表明楚王的英勇，有楚王在，外敌岂敢轻易来犯？
儿臣得知当时楚王妃和小世子也在现场，百姓关心的莫不过是楚王的安危。现楚王府闭门，只有楚王妃心里最清楚，依儿臣拙见，不如请楚王妃出面先安抚百姓，再由京兆尹和刑部一起探查。”
楚王代表的是北楚的安危，百姓的信仰，如果楚王妃亲自出面表示楚王无恙，皇家正在彻查，百姓便自会回去。
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法。
皇帝的脸色总算好一些了，连带着看向五皇子的目光都和善了一些，“果然还是老五深得朕心。”
皇帝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却让底下暗潮涌动。
这么简单的办法不是没有人想到，而是没人提出，因为楚王府谁都进不去，楚王妃更是宣称受到了惊吓，需要静养，更没人敢直接去让楚王出面，所以这个方法才被摒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