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夏的画展设在了临江水畔，侧门走出去就能看见平缓流淌的江水。
许芷晴穿着旗袍，款款行走时，风姿绰约，隐约能看见年轻时候的风华。
陆平鹤没有跟上来，宋晚晚和许芷晴从侧门走了很远，坐在了江边上供人休息的椅子上。
许芷晴看着江面问道：“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叫你出来吗？”
宋晚晚摇头。
她确实不知道许芷晴叫她出来是做什么，只是出于礼貌的跟着。
“你和你外婆很像，”许芷晴打量了她半晌，“尤其是遇见事的时候，不怕事，临危不乱的样子。”
“老太太您说笑了，我哪里能和我外婆相比？”
许芷晴笑了笑，仍旧看向了江面。
“苏城里面的事情我都知道，多谢你照顾了小宣那丫头。”
宋晚晚小心翼翼的回答：“她和我是同学，她又不是苏城本地人，我去苏城时遇见了她，顺手照顾了一下。”
“不要这么紧张，”许芷晴笑道：“我知道你不是那种攀附权贵的人。”
宋晚晚挠了挠额角。
有一说一，一般都是别人攀附她。
“要不是我家那小子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已经结婚了，想当年看见你是还是小小的一团，如今亭亭玉立，成了大姑娘，悄无声息的就结婚了。”
“办婚礼的时候，我一定给您发去请帖。”
许芷晴唔了一声，静默半晌，“你知道你外婆的事情吗？”
“不知道，”宋晚晚老实交代，“我只知道他是一个很厉害的国画大师。”
“不止，我和你外婆从小就认识了，她可以说是从小到大都十分听话，典型的别人家孩子。”
就是那种，会老妈经常挂在嘴边上的别人家孩子。
“高中那一年，她像是变了一个人，逃课打架，好在成绩没落下，也是在那个时候，她认识了你外公，他们两个算是欢喜冤家了。”
宋晚晚乖乖巧巧的坐在她身边听八卦。
“你外公当年很不好过，所有的家业都是他一点一点的拼出来的，高中毕业之后就了无音讯，我后来才知道，那些年你外婆一直都陪着他。”
“后来我和你外婆一起拜入了大师的门下，我很怀念那段时间，没有人起别的心思，我们吵吵嚷嚷，却也过得很开心。”
“那后来呢？”
宋晚晚蜷缩起手指，“是因为陶孟……前辈吗？”
“是因为她，也不只是因为她，师门里面几的几个男人都喜欢她，可她偏偏喜欢你外公，想要从你外婆手里抢过来。”
许芷晴说着笑起来，眼睛里却没有半点笑意，“你说可笑不可笑。”
这故事倒是和陆老爷子说，陶孟想要嫁进陆家差不离。
“为了在你外公面前出彩，她连下药都干得出来，结果到头来害了自己，却认为这一切都是你外婆的错。”
有些人总会认为，这个世界对自己满满的恶意，而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对这个世界做了什么坏事。
“真不好意思，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许芷晴含笑道：“和你待在一起，就像是和我师姐待在一起一样，就忍不住了。”
从这点看，宋晚晚想，她外婆在年轻的时候，应该是属树洞的。
“你哥哥在旁边等你有几分钟了，可能是有什么要事要和你细说，我再在这里坐一坐，等会儿就回去了。”
许芷晴拍了拍她的后背，十分亲近，“你要注意保养啊。”
宋晚晚：“……”
仿佛有什么含义在里面？
对方的眼睛落在她的肚子上，意有所指一笑，宋晚晚轻咳。
“好。”
……
陆平鹤咬着一根没点燃的烟，一边在门口踱步一边等着宋晚晚。
嘴边上的烟忽然消失，宋晚晚站在他面前，嫌弃的将那一根烟扔到了垃圾桶。
“和她聊什么呢？”
“聊一些女孩子之间的八卦。”
陆平鹤眉头一挑，“行吧，上车去说，我在阆城查到的资料。”
说着，便带着宋晚晚绕过椭圆形的展览馆，上了停在正门外的车。
司机启动车辆，缓缓驶离了这个展览馆。
陆平鹤拿过一个文件夹，打开之后，放到了她的面前。
“安必初是陶梦的舅舅，至于那个你说疑似诈尸的林向燕，实际上就是陶梦，那段时间她经常来京城。”
宋晚晚一边看资料，一边听陆平鹤说。
“暂时可以确定，有一份录音，是经过了陶梦的手。”
也就是这一切，和陶梦脱不了关系。
然后陆平鹤给她的文件上，也有关于林向燕的亲属关系。
而其中有一条引起了宋晚晚的注意。
林向燕和姜致不存在亲属关系。
“姜致不是林向燕的舅舅吗？”
陆平鹤点头，“名义上是，但他本身不是陶孟所生，是陶孟前夫的孩子，在她前夫死后，这个孩子就交给了福利院，陶孟觉得可怜，又顾念旧情，就把这孩子收养了。”
“……”
宋晚晚捂着牙根，一时语塞。
“你也觉得有些奇怪，对吧，”陆平鹤伸开长腿，“陶梦在前夫死后收养了他的孩子，可陶梦女儿死后，她的孩子反而交给了林家抚养。”
“这只能说，林家古道热肠吧。”宋晚晚神色怪异。
“不过陶孟前夫的死有些有趣，在他们离婚后第三年，前夫再婚，一年后，前夫夫妻二人喜得贵子，一派喜气洋洋时，在苏城遇见车祸双双身亡，司机肇事逃逸，没有下落。”
在苏城。
宋晚晚想要开口说话，陆平鹤替她说了出来。
“这件事如果没有林家在背后助力，一个肇事司机身上背着两条命案，不可能一直没有解决。”
“他们为什么会去苏城？”
“好像是女方的父亲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在苏城遭了什么事，要她们小两口去苏城，不过时间久远，双方的父母早早已经逝世了。”
就算是他们怀疑，这件事是有预谋的谋杀，也已经死无对证。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
“林家司机的死，和安必初有关系，”陆平鹤说：“而且杨青的尸体，出现在你的工程地里，也和他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