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何其!”沛瑶匆匆忙忙地冲进房间,拉住何其的手,“你知道了吗?义父已经向即墨家族宣战了,这两天就会启程。”
“噢。”何其冷漠地应和着,眼皮微微动了动,看上去好像不为所动,对这件事不以为然。
沛瑶有点紧张地跺了跺脚,“说来就来,义父出发前一定会做好万全的准备,胜利势在必行,你一定要小心,我真担心你会伤了自己,毕竟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
“嗯。”何其呆滞地点了点头。
沛瑶激动的心情似乎顿时就变了味道,她疑惑地看着何其,“何其?你怎么了?怎么这么奇怪?”
“奇怪吗?好像前一阵子的他才是奇怪的吧?”一个不一样的声音传进沛瑶的耳朵里。
沛瑶几乎是听到声音的一瞬间的僵硬了每一块肌肉,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手哆哆嗦嗦地从何其的肩膀上收回来,“义,义父……”
文渊从暗处出来,站在沛瑶的身后,声音冰冷,明显是很生气了,“沛瑶,你可以跟我解释一下你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都做了什么吗?”
沛瑶咬着下唇,手指慢慢握成拳头,抓紧自己的裙摆,竟是一个字也不敢说,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转过来。”文渊低声发话。
沛瑶肩头一耸,明显是被吓得一抖。她轻轻挪动着脚步,用极其缓慢的速度把身体转向文渊,可始终不敢把头抬起来,不敢对上文渊的视线,她知道自己没有勇气,也没有能耐敌得过文渊的眼神,他一记眼神一定能将她瞪得无所适从。
“把头抬起来,看着我。”文渊依旧纹丝未动,紧紧盯着沛瑶微微颤动的身体。
“义父……”沛瑶怯懦地喊了他一声,将头抬起来了一点,可还是不敢看着文渊的眼睛,偷偷瞥一眼木讷的何其,她知道,东窗已事发,何其现在一定已经又变回了最初的木偶的模样,一切努力付诸东流。
文渊沉默地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注意到她眼神飘忽,那胆怯的模样令他有点心软,但他还是义正言辞地问到,“沛瑶,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那你呢?你的所作所为,对得起我对你的信任吗?”
沛瑶又咬紧嘴唇,不敢说话,心里却嘀咕着——信不信任我都会这么做。
“你胆敢进入我明令禁止的禁区,这还不算,你居然还敢擅自盗取何其的记忆瓶将记忆放出交还给他,是不是我平时太宠你了,所以你忘记了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文渊用手指向何其,怒火越升越高,“如果我没有多一个心眼,今天没有发现你动得手脚,是不是意味着我所有的部署都要功亏一篑?沛瑶,我给你解释的机会,如果你没有办法给我一个饶恕你的理由,那么,你知道义父会如何惩罚你。”
沛瑶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现在解释那些又有什么意义?即使让她重新选择一次,她也依然会那么做。
“是我太宠你了!”文渊抓紧手中两个新的玻璃瓶,重重放到桌上,震得里面的物质险些冲瓶而出,“沛瑶,我把你养这么大是让你如此回报我的,你的才学,你的本领,哪一样不是我赐予你的?你的所有都是我赐予的,可是你的所作所为配得上吗!?”
沛瑶在听到那些言辞的时候蓦地将拳头握得更紧了,可还是没有说话。
“我是这么教你做事的吗?不要以为你是我义女我就会一直纵容你,你所做的事已经足以让我将你处死!”文渊的怒火因为沛瑶的只字不语而更加攀升,“沛瑶啊沛瑶,我给了你所有,你却如此让我寒心,你身上留着的血是她的,我看就是因为如此,所以你才会变得屡教不改!怎么教也教不会!丢尽独孤家族的脸,然后……”
“你说的没错,我会的的确都是你教的,但是至少我的生命是我母亲给的!是独孤筱微给的!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你凭什么说我丢脸?母亲是最好的族长,她是最好的!就算你实现了你的宏图壮志,也永远不可能超越她!永远不可能!”沛瑶突然就急了,直勾勾地看着文渊,“你这样在我面前诋毁她是什么意思?你敢说你已经不爱我母亲了吗?你敢说你已经忘了她吗?你敢说你对她已经没有任何眷恋了吗?你敢说你对她的死没有丝毫的愧疚吗?她就死在你面前!是你看着她去死的!是你送她去死的!是你bi死她的!是你bi死……”
“住口!”文渊眉毛一横,抬手就挥向了沛瑶。
“啪!”
沛瑶的身体应声而倒,扑到地上。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何其在一旁看着,没有心绪的他也愣了。
“你,打我?”沛瑶用手捂住脸颊,不可思议地转头看着文渊。他……打她?他居然打了她!?
文渊竟然也是愣住了,他也没想到自己的手会挥出去打在沛瑶的脸上,他从来没打过她,即使她小时候再淘气,长大后如何任性,打她还是第一次。
“义父,你好可怕……”沛瑶慢慢站起来,嘴唇颤抖地说出了心中不断徘徊,脑中不断出现的想法,“义父,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的眼里有过我母亲吗?不……是你眼里究竟还有什么?权力?还是地位?为什么母亲的死对你没有任何影响?独孤家族是不是血族家族中最强大的就那么重要吗?就比母亲的幸福还要重要吗?……义父,你真的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