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温暖入职,公司为她开了一个欢庆会。温暖没有拒绝,跟大家乐呵呵的欢乐了一晚上。
回到家的时候,梦瑶已经睡着了,她趴在沙发上,眼中似乎还有点点泪痕。温暖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想要抱起她,可又力不从心,不小心又把梦瑶弄醒了。
她揉着眼睛,睡眼惺忪的模样:“妈咪,你回来啦?”像是呓语,又像是久违的话语。
“嗯。”温暖摸摸她的头发:“吃饭了吗?”
“吃过了。”她坐起来,献宝似得:“我自己煮的,妈咪我厉害吗?”
“嗯,真厉害。”眼泪就要夺眶而出,却又深深的压下去了。
“妈咪你吃饱了吗?”梦瑶看着温暖,她因为喝了酒脸颊红红的。
“吃饱了。”帮梦套好拖鞋:“去床上睡吧,别感冒了。”
“嗯,我等了你好久,终于等到了。”她打了个呵欠“我睡觉去了,妈咪你也早点睡啊。”
“知道了,晚安。”
“晚安,妈咪。”
梦瑶的房门关上,温暖看着她许久许久,终于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人总是在不知不觉之间慢慢长大慢慢成熟,而这种成熟的代价,就是坚强,毫无理由的坚强。
时间已经不早了,却还是给吴悦打了个电话,让她帮忙找个学校,九月,学校该是要开学了,梦瑶不能不接受教育。
那边拍拍胸脯说一定帮忙搞定之后,她才慢悠悠的去浴室洗漱。
第二天还没有起来,就被吴悦的电话吵醒,她兴奋的在电话那头大叫:“温暖温暖,你快给我死起来,老娘就在你家楼下。”
温暖无语的挂断电话,拖着疲惫的身子起来,昨晚喝得有点多,那些红酒后劲又大,她一晚上都昏昏沉沉的,现在头还有些疼。
推开门的时候,梦瑶的小小身影还在忙碌,温暖走进一看,是梦瑶在做早餐,有稀饭有火腿肠还有煎蛋,一看还很有食欲,她刚刚靠近,梦瑶就喊了起来:“快去洗手。”
“好好好,我去洗手。”温暖好笑的看着她,她叉着腰,手里还拿着勺子,像极了家庭主妇,温暖捂着嘴笑了半天。
两人一边吃一边打闹,终于吃完,换好鞋子出去,门口停着一辆车车,看见她们来了,车里的人摇下车窗,跟两人打招呼:“要是再过十分钟不下来,老娘就不伺候了。”
“走吧,大小姐。”
“吴悦妈妈,我想你了。”梦瑶热情的扑上去,吴悦这才笑起来,下车来抱了抱梦瑶,亲了又亲:“还是我女儿懂事。”
“那是。”
“上车吧,待会儿要来不及了。”
一路走一路的狂侃,车子到一所学校附近停下来,吴悦带着两人轻车路熟的走进一间办公室。一切都很顺利,很显然,是她事先做过工作的,温暖有些感动,昨晚那么晚了才跟她说,今天一早就搞定了,说不感动,有些假。可她依旧是很淡定的办理一切手续。
梦瑶办完手续就进教室了,温暖在窗外看了一会儿就跟吴悦离开了,她完全的相信自己的女儿,就跟她一样的,无坚不摧,适应环境。
“唉,今天不能跟你许久了,我得上班去,下班后找你。”
“行啊,但你得先送我去公司,这个时候打不到车。”
“你还真不客气。”
“跟你客气就是看不起你了。”
两人打打闹闹,吴悦开车送温暖去公司,忽然,吴悦安静下来,趁着红绿灯,她侧过头看着温暖,酝酿许久终究是问了出来:“温暖,你跟……嗯……安思辰联系过了没有?”
“没有。”
“还爱他吗?”吴悦转个弯,不等温暖回答就自顾自的继续说:“你看我这个脑子,不爱你就不回再回来了吧?”
温暖只能尴尬的笑笑,不知作何回答。
“算了,看你们纠结得我都想暴走了,你不敢做的,我帮你做了。”吴悦爽快的说。温暖还来不及回味她的那句话,就被踢下车,自己上班去了。
一整天的浑浑噩噩,下班刚走出公司,就看见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背影,温暖不敢置信的朝他走去,他转过身来对她笑,仿若春日里的一抹日光,驱散了她所有的不安。
“你怎么……”不等她说完,他就打断她的话:“我想,十年了,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了?”
温暖先是一愣,而后浅浅一笑:“吃饭没?不然一边吃一边谈?”
西餐厅中,他就坐在她的对面,细致而又温和的替她切牛排,温暖看着他的脸,也许,这才是过日子,爱不爱都没有关系,重要的是,找个温暖而又贴切的人,一起生活,一辈子。
晚饭的最后,两人约定,明天九点a市民政局门口见。
事情,或许就该是这样了吧?
十年了,他为了她坚守了十年,她是该要给他一个交代的。
一夜无眠,第二天顶着一个大大的熊猫眼,把梦瑶送进学校之后,她直接打车到民政局。途中接到吴悦的电话,她总是喜欢大吼大叫,这次也不例外,温暖才刚刚接起,她就在那头大喊:“温暖你在哪儿在哪儿?”
“在车上。”温暖有气无力的回答。
“上班去了?”
“民政局。”
“啊?”
“我要结婚了悦悦。”
那头沉默了一秒钟,彭的一声挂断了电话,温暖不解,回拨过去,她的电话却在通话中,不管她了,她总是这样神神叨叨的。
民政局的门口,章朗早已等待原地,看见温暖来了,他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大步朝他走来:“我以为你不来了。”
“怎么会呢?”
“准备好了吗?”
“当然。”温暖朝他浅浅一笑,所有的一切都该从今天开始了,过去的,已经留在了昨夜。路旁的梧桐被风吹得呼呼作响,温暖看向树叶,依旧是法国梧桐,依旧是九月,一切的一切都跟那年一样,被风吹起的树叶沙沙响起,像是悲鸣。为她而悲鸣,更像是丧钟,为她的婚姻敲起的丧钟。
“怎么了?”章朗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解的问。
“没,没怎么,我们该进去了。”再次朝她身后看去,那里依旧人来人往,没有半点熟悉的影子。
真好笑,她是在期待什么呢?
跟着章朗一前一后的往里面走去,填表排队,然后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待,等待最后的那纸证书,那红色的证书,或许就是她的判决书,她不知道最后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终于,里面喊着她们的名字,温暖站起来,跟章朗往里走。
“等等……等一等……”气喘吁吁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温暖不解的回过头,门口,挡住日光侵入的那个人,不就是她心心念念了那么多年的人么?
她终究还是等到了,长长的舒口气,不知道是他来了,还是她不用嫁给章朗了。总之,她的心豁然开朗。
“温暖,对不起,我来了。”他额头冒着细细的汗珠,头发因为狂奔而散乱,却一点都不影响他的帅气,像是天神一般。
“你……”温暖想说什么,却终究是说不出来。
“温暖……”他一遍一遍的喊着她的名字,像是一个最美的童话,她的泪落在地上,滴进他的心里。
十九岁那年,你说,暖暖,你真可爱。
她就笑了。
二十三岁那年,她在公交车上第一次见到他。
他说:嗨,我叫安思辰。
三十三岁,他站着她的面前,他说,温暖不哭。
她就嚎啕大哭。
寻寻觅觅了这么些年,终究是等到了,总算是没有辜负年少时光。
此刻,她就站着他的身边,他浓情蜜意的看着她。
在他的身后,一片日光洋洋洒洒的落下来,刺痛了她的眼睛,让她的眼泪盘旋之后,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