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轻裘一直都没有哭。
甚至是连雄兵过来将尸体收走之后送到医院，然后又开了死亡证明之后，他都没有哭。
眼泪不太适合于他，因为泪早在修炼天魔婆娑的时候就已经流完了。
衣翩翩真的已经死了，死亡时间被鉴定为下午三点或者是四点钟。
也就是说衣轻裘在晚上的时候，所看到的那个人根本就是一个死尸，是一个完全被控制的死尸。
“这怎么可能啊，一个尸体竟然会上街？还可以是展轻功？”
“轻功其实就是一种超长的跳跃能力，也就是所谓的肌肉型跳跃技巧。只要熟悉了其中的规则，谁都可以施展。还有一点就是死尸并不代表电流不会传动。有一个医生曾经见过这种情况，一只没有头颅的青蛙，照样可以在电流的刺激下进行伸腿或者是缩腿的动作。你得承认一点，神经元的刺激即使是死了之后还是会生效的。”
鸩神炼所说的这个实验基本上连中学生都知道。
连雄兵当场百度了一下，好像也百度到了这些东西。
“可是人家这个大夫是在用电流。咱们现在遇到的事情完全是在用针啊。”
“任何生物体内都有静电，只要针次刺激对的位置，完全就可以产生类似的效果。”鸩神炼说道。
连雄兵也好，调查局总长也罢，都知道鸩神炼可以说是一个技艺强而近乎于妖魔的人。
能够跟他对阵的黑脉，恐怕也有类似的能力。
他们两个人不相信也不行。
“我觉得还是让尸体尘归尘土归土吧，感谢二位所开的死亡证明。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尸体在三天之后火化，一个月之后下葬。”
“为什么那么迟？”连雄兵问道。
“因为我压根没准备墓地，就算是现买也得一个月之后了。”
鸩神炼这话说的无比真实。
他本来就是一个真实的人。
在医院和连雄兵，调查局总长分开之后，鸩神炼很惊讶衣轻裘的样子。
他只是有些呆滞，却没有哭。
他真的一滴眼泪都没有流虽说看得很难受吧。
鸩神炼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跟他说什么好。他只是轻轻地走出了这个少年的肩膀，打算就这样把他带出去。
衣轻裘就像是一只毫无性质的小猫一样任由着他带走了。
一直到了车上，鸩神炼这才对旁边的衣轻裘说道：“如果你想哭的话，现在这个地方就咱们三个人，你我鹿超。想哭就哭出来吧。”
“哭……有用吗？”衣轻裘转头看着鸩神炼问道。
“未必有用，但是是一种情绪的宣泄。”
衣轻裘摇摇头。
“现在不是时候。自从我开始练这个倒霉的功夫之后，我就知道哭是没有用的。”
“好吧。”
火化的时候，鸩神炼特地没有让衣轻裘去。
他是自己去的，甚至衣翩翩的尸体都是鸩神炼亲手推进焚尸炉的。
他从没有一刻这么真实的感觉，一个人的离去。
可是他更没想到的是就在等着骨灰出来的时候，鹿超竟然拿了一封自己的信过来了。
“王，这里有一些检验之后没有问题的死者遗物给你。连雄兵说，这里有一个给您的录音建议您听一听。”
鹿超拿过来的是一个录音mp3。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鸩神炼问道。
“根据连雄兵说的，他们会给每一个犯人提供相关的东西。这个录音mp3，应该就是衣翩翩要的。只不过对方一直没有发现而已。”
鸩神炼当然没有想到衣翩翩会说什么？
他们之间也不是很熟。
他拿过耳机了插在了这个录音mp3上。那个刚刚被他推荐焚尸炉的人，似乎又在对他说话。
这种感觉真让人觉得玄妙。
“鸩哥，请允许我这样叫你。我们这种人也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您这样的人，我就只能按道上规矩叫您哥了。我知道，轻裘如果出去的话，应该就是你帮忙的。我替我父母以及我自己谢谢你。我这个姐姐没什么本事，没有办法帮我弟弟做什么？但是我也不会害他。”
“不瞒您说，这一次其实本来应该是我出去他留下。因为他是整个黑脉当中唯一一个无辜的。当年我们师父躲过了黑脉的围剿，带着我们几个，像丧家之犬一样的东奔西跑。轻裘是我们这几个人当中的小孩子，也是唯一一个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事情的人。”
“但是他也是我们几个人当中的牺牲者。脉丞，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他用我们几个人的性命要挟，逼着轻裘练天魔婆娑。你也知道，那种武功应该是从小净身之后才能练。因为对骨肉的要求都很高。从几年前净身之后，轻裘就天天泡药水。我不知道那些药水是怎么做的，也不知道他每天吃的那些药是什么？”
“如今我并没有按照那些人交代的把所有事情推倒轻裘身上，反而是把所有事情往自己身上揽了。我谢谢你将轻裘的水银针拔出来，更谢谢你愿意让我洗牌的心愿。但是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是洗不白的。如今我也知道我马上要死了，最后我求求你，求求您照顾我弟弟。我知道这个您是做得到的。您就当是养了一只小狗小猫，就当是养了一个能伺候你的人。您是王爷，不都是要有一个……”
衣翩翩说到这里之后哽咽了一下，没有说下去。
她似乎是哭着将这个mp3关掉的。
鸩神炼听完了这段对话之后，感觉自己的心好像是被重重的打了一拳。
倒不是因为别的，因为一首地道这个悲剧的就是玉天缈，黑脉脉丞。
事情查到现在，黑脉的事情只是露出了冰山一角而已。
面具女子，无色鬼，还有鬼面刃爪，乃至于昨夜的那些高手。
天知道玉天缈的手下究竟还有多少出来的势力。
更别说西南天魔教上期还没有参与进来，等到他们参与进来，这个事情恐怕就更加复杂了。
衣翩翩，她应该是这件事情当中第一个死的人。但是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接下来还要死人，还要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