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捏着穆迟,脸上的神情非常之复杂,有盛怒,有惊讶,甚至还有几丝恐惧。
穆迟悠悠地挑了挑一边的眉毛,安静地看着对面的这个男人。
原来他就是穆池的夫君,长得确实不错,斯斯文文,人模人样的。可惜了,败絮其中。
“夫君,你近日不在家,我可甚是思念。”穆迟凝视着面对男人脸上的不安,“所以,只有亲自前来看望了。”
赵元朝着四周望了望,似乎有些紧张:“告诉我,你到底要做什么?”
“夫君,我是你的娘子,你为什么这么对我说这种话?我好伤心啊……”穆迟假装无辜,“我好心好意来看望你,你不好生招待我,反而还要赶我走,是不是有些过分?”
“你别给我装相!”赵元压低声音怒吼道,“说出你来的真正目的!”
“最近家里没有钱了,你能给些生活费吗?毕竟这家里好几口人还等着张嘴吃饭呢。”穆迟坦荡道,“你的钱总不至于都用在去青楼了吧?”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赵元指了指门口,“现在你赶紧给我回去,酒楼正在接待一个重要的客人,你别来捣乱。”
重要客人?穆迟笑了,这不是正合她意吗?
于是,她一甩手臂,把赵元捏着她的手狠狠地甩开,整个人瞬间透出了凌厉的气场。
“夫君,”穆迟突然高声说道,尽管她话里的内容看似针对赵元,但是她却冲着整个大堂说道,“你身为丈夫,终日不归家,在外面寻欢作乐也就罢了。但是你现在连家用都不给了,这是你为人丈夫应该做的事情吗?”
大堂里面的客人原本就在探头探脑地看热闹,这穆迟的话一出,他们立刻交头接耳地议论了起来。这下,就连二楼的客人也聚到了栏杆处,探头向下看热闹。
赵元憋得说不出话来,他的脸色变了,他的脸从白到红,从红到绿,这变化的速度堪比红绿灯。
“诸位可曾知?”穆迟的声音越来越大,“这男人曾经也只是个穷书生而已,多亏了我父亲的栽培,他才有了今日这副仪表堂堂的模样。可谁知,我父亲一死,他就急着把我这个发妻给抛弃,开始在外面寻新人了!”
穆迟的声音在酒楼里回荡。
在二楼靠窗的房间里,正坐着一个身披白衣的年轻人。他默默地看着楼下的荒唐闹剧,似乎在看热闹,又像是在出神。
他伸手捏起了茶杯,送到了唇边,腕间的一块红胎记在苍白皮肤的衬托下,显得有些刺眼。
“你……”赵元憋出了一个字,他恼怒又震撼,他不知道为何那懦怯的妇人会在短短几日内变成一个能言善道的泼妇,“若是你想要家用,我给你便是!”
“实不相瞒,今儿个我来,是为了讨一纸休书!”穆迟继续说,她的声音在整个酒楼回荡着,“你这么个不仁不义、忘恩负义的小人,不配当我的丈夫,所以,我把你休了!”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好,好!”赵元的面色铁青,“你,你有种!来人,拿纸笔!”
纸和笔很快就被呈了上来,赵元将毛笔放进砚台的时候,手还在颤抖着,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恼怒,亦或者是两者都有。
休书很快就写好了,赵元把它举到了自己的面前,看着穆迟。
穆迟不甘示弱地回看,她一把夺过了休书,对赵元说:“以前的家用,你该给还是得给。”
接着,她仰起头,对着整座酒楼大声道:“从此以后,我和这个男人就此两断,再无瓜葛,请诸位做个见证,以后他若是发生了什么祸事,莫牵连于我!”
言罢,穆迟把休书撕成了碎片,向身后一扬,漫天的纸片飘落下,她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