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穆迟起得稍微迟了一些。因为前一日的忙碌让她的精神疲劳,所以就一觉睡到了上午。
她是被楼下的争执声吵醒的。
“看吧!就说你们的酒楼不靠谱!”
“这事儿怎么处理啊?”
“不给个说法,我们可不走了啊!”
穆迟赶紧下楼,她看到有三五个大汉正站在那里,周围围了一圈儿人。小曼正在一边道歉,富贵儿正在低声对他们说着什么。
“怎么了?”穆迟高声控场,所有人都看向了她,与此同时她快速下楼。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你自己看!”其中一个壮汉喝道,他指了指地上的一摊水渍和坛子的陶瓷碎片,中间夹杂着一只死去的老鼠,这只老鼠已经腐烂了,露出了白森森的头骨。一股恶臭的味道袭来,穆迟忍不住掩鼻退去。
“小姐,我们的酒里,有死老鼠……”小曼带着些许的哭腔道。
穆迟弯腰看了看那只死老鼠,随后直起腰来,直面着愤怒的客人。
“这位客人,这些酒并非本店自酿,而是从本县最大的酒都进的,我们这里的卫生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穆迟有条有理地说,“但是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要推脱责任,不管怎么说,这死老鼠是在我的酒楼里喝出来的,我理应负责。”
“那你想怎么负责?”壮汉问道。
“本次消费免单,再赔偿十两。”穆迟说着,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个大个儿的银元宝。
十两银子在这个年代已经是很多了,不少人累死累活半年,也拿不到十两。穆迟这番话刚一出口,面前这位壮汉的神情就松懈了些。
但是下一秒钟,他马上又瞪起了眼珠子。
“还有其它赔偿吗?”他问,“这死老鼠喝进了肚子里,也不知道对身体有没有什么坏处!”
“若是客人们回家以后身体出现了任何不适,由我负责送去医馆检查,医费也是我出。”
壮汉想了想,似乎还是不想放过穆迟。
“我和哥们儿几个难得出来聚一聚,没想到就遇到了这种事!呸,晦气!”壮汉往地上吐了一口说,“我宁可不拿这十两银子,也想好好吃一顿,可是现在吃不成了,真败兴!你说,这事儿,是钱的问题吗?”
穆迟突然顿悟了,这人是看她拿钱拿得太痛快了,还想再敲诈一笔。
这事儿确实是她理亏,所以她也没有办法和这人争执。事儿闹得越大对酒楼的影响就越大,若是影响到了酒楼的名声,可是多少钱也换不回来的。
但是,她又不是一个乖乖被敲诈的人。
穆迟权衡了一下利弊,缓声道:“这位客人,这酒确确实实不是本店自己酿造的,但是我考虑到我们的伙计在上酒的时候没有看清楚,而且这死老鼠是在这里喝出来的,所以给了您十两银子的赔偿,这个数放在任何一家酒楼里,都是不可能的。若是放在对面那万家来,他们会说这死老鼠是你自己放进去的,您可能一两银子都拿不到。”
“你说什么?!”
“我凭本事开酒楼赚钱,辛辛苦苦招待每一位顾客,但是难免会有出错的地方。”穆迟继续道,“出了错,咱就认,咱就道歉,咱们一起想赔偿方案,但是这也不代表我可以无条件接受任何要求。若是您要讹诈我,那绝不可能。”
“你横什么横?!老子早就听说这开酒楼的是一个泼妇,今日一见当真名不虚传!”
“本酒楼虽然是我一个女子在做生意,但是我也不在怕的,该我赔偿的,一钱都不少,不该我赔的,一文都不给。”穆迟的声音变得硬了起来,“这十两银子,若是您要,就拿走,若是您不接受这个赔偿的方案,咱们就衙门走走,我不怕!您自己决定吧!”
壮汉不言语了,他想了想,在一阵沉默中把十两银子拿走了。
“兄弟们,咱们走!去别的酒楼继续喝!”
穆迟无声地看着他们的离去,走出了酒楼。她忽然松了口气,一下子坐在了就近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