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天上下了些朦胧的细雨,把街道濡湿了。
一阵来自于山里的凉风吹了进来,把清平质库的竹帘隔断吹得晃来晃去。
“这风可真大啊。”李老板给面前的茶杯满上了茶水,茶杯里的茶水波光粼粼,涟漪一圈又一圈地扩散来。
“怕是要下雨了。”尹泅话音刚落,一只鸽子突然扑到了桌子上,这只鸽子的身上带着斑斑的血迹,似乎是受伤了。
尹泅拾起这只鸽子,他敛起了鸽翅膀,从鸽子的腿上取下来一个小小的竹筒。
修长的手指掀开竹筒的盖子,取出一张纸条。
尹泅看了看,慢慢露出了严肃的神色。
“李老板。”尹泅吩咐道,“帮我准备一下,我必须要马上回京。”
李老板的脸上也跟着露出了复杂的神色,他一点头,没有多说话就离开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新一批凉风,混混沌沌地吹了下来,很快就把清屏县所包围。凉风走街串巷,发出了孩提吹口哨的奇怪声响。
“这风可真响。”陈大夫一边为富贵儿缝合伤口,一边轻声道,“怕是又要变天了。”
“是啊……”穆迟倚靠着门口,外面的天际堆满了沉沉的雨积云,“明日肯定是个坏天气了……”
一道蜈蚣一样的黑色伤疤躺在富贵儿的胸膛上。
穆迟把富贵儿暂时安排在陈氏医馆里。
住院的病人不多,只有一个玩蛇的异族男孩,这个男孩十三岁左右,这次是因为手臂被大王蛇咬穿才不得不就医。
富贵儿住在了这个男孩的隔壁。
“那你就和这个小兄弟好好地相处吧。”穆迟拍了拍富贵儿,“我明日再来探望你。”
富贵儿发出了一声梦呓。
当穆迟回到花时雪时,尹泅正一席黑衣站在门口。
“你来了?”穆迟高兴地迎了上去,紧接着又嫌弃地后退了一步,“又是黑色?你怎么穿了这么不吉利的颜色?”
“我来是有事跟你说的。”尹泅严肃道,“我现在必须要回京城一趟,需要去三个月。”
穆迟吃惊地看着他,心脏砰砰直跳:“你要走了?”
“是。”
“你现在就走?”
“没错。”尹泅静静地说,“我的父亲遇到了麻烦,所以我必须要去帮他。”
“尹将军——”
“我已帮你贷款了三千两,这些钱,待会儿会有人送过来给你。”尹泅的语速加快了,“你可以用这笔钱,去京城开一家分店。”
“等等——”
“早点去,到时我们会相见。”
尹泅再一次打断了穆迟,他轻轻地说着,俯身过来,嘴唇轻轻地凑近了穆迟,鼓起勇气地在后者的脸上碰了碰。
尹泅的嘴唇很冷,但是依旧眷恋地多停留了一瞬,彼此气息交缠。
“好凉……”穆迟轻声道。
两个人对视着,但是下一秒钟,尹泅就转身离开了。
他上了一辆黑色的马车,这辆马车很快就消失在了带着雨色的夜里,马蹄声也听不到了。
穆迟有些不舍和难过地站在酒楼的门口。
不多时,三张一千两的银票就被李老板亲自送了过来。
穆迟想要打听一下尹泅的事,但是这李老板诚惶诚恐地跑了,一个字都不肯多说。
穆迟捏着这些价值不菲的银票,心里的不踏实感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