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公子,您先走吧!”小曼尖声道,“小姐今日身体抱恙,无法见你!”
对,就是这样!穆迟侧耳偷听着墙角,听到小曼这样驱赶易安,她忍不住一击掌,干得好!
“姑娘的身体不适吗?”易安焦急地问道,“在下可否亲自去看看她?”
岂可修!穆迟生气地跺着脚,那个混蛋,为何如此厚颜无耻?!非得贴着她?!
“不必了不必了!”小曼赶紧说,“您就先回去吧!我们小姐现在不想见你!”
穆迟暗暗握拳,小曼,你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胆小又怕事的丫鬟了!你已经会打直球了!
“原来她不愿意见在下……”易安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来,似乎平添了一丝落寞,“在下就这么招人讨厌么……她就这么讨厌在下么……在下可是一直倾慕着她啊……”
穆迟忍不住睁大了眼睛,这些话说得也太可怜了,她听得于心不忍,但是又无可奈何。不过,她的神情不如刚刚那般自在了,她低下了头,好似在沉思。
“在下其实知道的,自己已经完完全全地被讨厌了。”易安的声音显得更加低沉,“但是4在下只是不由自主地接近自己喜欢的人而已……”
“易公子,您先回去吧!”小曼说,“今日小姐是不会下楼的了。”
易安刚要说些什么,穆迟的声音就从他们的头顶上传来。
“谁说我不会下楼?”
易安和小曼都吃了一惊,他们抬头看着穆迟一步一步地下楼,脸上挂着些许戏谑的笑容。
“姑娘……”易安依旧是一脸的惊讶,“你……你来了?”
“我来了。”穆迟从二楼走了下来,她笑盈盈地站在了易安的面前,专注地看着易安。
“你……”易安不知不觉中就红了脸。
“去,小曼,给易公子上一桌好饭好菜。”穆迟吩咐着站在一边的小曼,“再来几壶最好的酒,我们今日要一醉方休。”
“是!”
“你可有兴致跟我喝酒?”穆迟挑起一边的眉毛。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易安笑了。
很快,他们两个人就在二楼的包间落座了。
从这里的窗口可以看到近处的护城河,阳光洒在粼粼的水面,泛起了闪闪的金光。这里令穆迟想到了花时雪一号,她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些许怀念和伤感的神色。
“你在想什么?”易安低声问。
“没什么。”穆迟草草地搪塞着他,把竹制的窗帘向下拉了拉。
这时,富贵儿和慕白开始上菜了。第一批上来的有茭白笋汤、莼羹和鲈鱼脍,分别是清白色、翠绿色与白银色,味道鲜亮又清香,每一道皆是色、香、味俱全。
易安看着这些菜,忽然露出了一个非常奇怪的神色。
“你怎么了?哪道菜不爱吃?”穆迟非常奇怪。
“并非如此。”易安赶忙否认,“在下只是……”
“只是?”穆迟追问道。
“没什么。”易安默默地摇了摇头,“没什么。”
“快点告诉我!”穆迟毫不客气,“你肯定有事!”
“在下只是通过这三道菜想起了一个典故——莼鲈之思。”易安笑笑,“秋风起,思念家乡之菜,辞乡归里,有思念家乡的意思。”
“我知道了,你想家了?想家就想家嘛,又不丢人,你咋还不好意思说。”
“在下自小在京城长大,这里就是在下的家乡。”易安淡淡地,“因此,在下刚才并非发作思乡之情。”
“那你刚刚那是啥反应啊?”
“在下只是不想卖弄学问,担心会遭到姑娘的嫌恶。”易安轻描淡写地说,“别看在下现在如此平静,但是内心的波涛汹涌,是你所看不到的。”
穆迟愣住了。
“在下仅仅是坐在姑娘的旁边,就已经很紧张了。”易安静静地说,“在你不曾听到的地方,在下的心脏一直在扑通直跳。”
说着,易安上前抓起穆迟的手,把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
那心脏击打着胸膛,就好像是地下几百万里的岩浆,一次又一次地向前席卷着的浪头,汹涌地流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