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迟一听,立即就急了,徐清风不愿意走,这怎么可以?她可是好不容易才从潜入山寨来救人的啊!
“为什么?!”穆迟低声问,“你这个家伙怎么回事?”
可是徐清风没有言语,他略微垂下下巴,在墙上投下了单薄的剪影。
穆迟叹了口气,这徐清风有事儿啊,他和宁清风之间,一定是发生过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她若是不把这事儿给问清楚,这人估计是救不出来了。
这样想着,穆迟就从窗口下来。她绕到了这座牢房的前门,拉起粗粗的锁链,拽了一下。这锁链已生锈,上面有了斑斑的锈迹,应该有些年头了。她环顾周围,捡起了一块石头,就开始砸这条锁链。
一下,两下,穆迟一次次地砸着锁链,最后随着清脆的咔嚓一声,锁链断开了,哗啦啦掉了下来。
这个牢房终于被破开了,可是徐清风只是低着头,一动不动地坐着,似乎未注意到穆迟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穆迟看着徐清风,看了一会儿后,突然坐到了他的身旁。
两个人用一模一样的姿势倚墙而坐,投下了相同的影子。
“说说吧,你和宁清风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穆迟叹了口气,“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故事啊?”
徐清风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道:“我对不起她。”
看出来了。穆迟腹诽道,你表现得够明显了哈。但是,她还是尽量用她所能拿捏出来的最柔和的语气,温柔地劝导着徐清风。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要不你跟我说说?我很好奇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之前你帮我解决了不少烦恼,现在我来听听你的烦恼,说不定可以给你一个好的解决方案。你别看我这样,其实我也是很会开导人的。来吧,让我帮帮你。”
徐清风一时间没有说话,但是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又是一叹。
“喂,你说过,叹息会倒霉三年的。”穆迟小声说,“你有什么事,别憋着,跟我说说没事的。”
徐清风沉默着,似乎在迟疑。
他沉默了一会儿后,最终点了下头。
“既然如此,那我就说了。”徐清风低声道,“但是听完了以后,你,就要离开这里。”
穆迟睁大双眼,犹豫了一会儿,但是没有说话。
黑夜既漫长又宁静,屋外偶尔有命长的蟋蟀在小声地叫,马唐草轻轻地拂动。
深夜冰冷的凉气,慢慢地在马唐草的草叶上凝聚,最终汇聚成了一滴圆润的露珠。
些微亮光在露珠上流转,时间回到三年前,那个时候,徐清风也曾以同样的姿势待在这间牢房里。与现在不同,那个时候他身负重伤,几乎动弹不得。
黑衣人在驱逐山贼的时候,他不小心中了山贼们的陷阱,被捉了回去。
山贼们捉住他后,草草地给他处理了下伤口,就把他扔进了这间黑暗的牢房里。
这间牢房阴冷而潮湿,身上的伤口还在剧烈地疼着,徐清风躺在地上怀疑人生,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加入的这个杀手组织。
他从小就被卖入杂耍团,跟着一位老师傅学习各类武术。得亏他生来力气大,老师傅赞他是练武奇才。待杂耍团倒闭后,他又辗转成为了镖局的镖师。后来,又莫名其妙地被人引荐给高官,做了一个暗中保护要员的护卫。
当初嘛,他也只是为了有一口吃的。在这个乱世里,能吃饱,能吃好,就已经超出了绝大多数的小老百姓,这就已经足够幸福了。
这一切的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转折的?
黑暗里,徐清风闭上了眼睛,一切都彻底沉淀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