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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血染美元(1 / 1)

中国山东,一所占地一千六百万平米的大学建成。它傍海而建,环境优美,定名为“海岸大学”。它是一所综合性学校,理科、经济、管理和文科俱全。

学校大门入口处,矗立着海岸大学的校标,是一双手托着一座倒塌的建筑,那双手的造型象一颗心,又象两滴泪,更象一双翅膀。

这所学校的主人想以此警示世人,又想替犯下罪过的人赎罪,更想用最深沉的悲伤激起人类抛却黑暗制度走向光明未来的梦想。

这个学校生源的主要来源出自3115年因一次普通的债务纠纷而酿就的一场巨大的灾难中,在那场灾难中约五千人丧生。那些为人类的愚昧和暴力丧生的人的孩子们来到了这所学校,在巨大的校标前,他们必须时时面对失去亲人的痛苦的记忆,但更要忘记仇恨,在学校构建的全新都育模式下努力学习,在将来建设一个美好的社会,不让悲剧重演。

这里也有那场悲剧中的另一种受害者。他们因为贫穷而造成了可怜的命运和人格的龌龊和卑微。这五个学生就是阿土的工友的孩子。他们也将学习致用,脱离上一辈的贫困的宿命,更重要是告别那种低级的人生,让知识和境界提升心灵的境界,成为真正的品格高贵的人类。

这里更有那场悲剧的最后一个受害者——袁凌,他的父亲因工友间分赃的矛盾被枪杀。他和仇人的孩子们在这个学校里一起读书一起成长。这里离海很近,他的心胸也要象海一样宽广,他忘却私仇,和同伴们一起为让人类的美好未来这样的宏大目标走到一起。

袁凌是学生会主席,副主席是张新。他们工作配合默契,成为大学生活里最好的朋友。

学校不断地引进世界顶尖人才,以保证这里的学生得到最好的教育。在生命科学系的课研组中还有一个空缺,袁凌想到了前几年来山东一个外资公司工作的留美高材生史浩。

因为小时候是邻居,大家又比较投脾气,他们经常在一起聚聚,喝喝酒谈谈理想。但最近史浩可能比较忙,暂时失去了联系。于是,袁凌便伸手划开一个图像界面,试图联系史浩,但对方没有和他连接通讯。

这时史浩正在脏兮兮的蚁洞里半死不活地躺着。他判断蚁后不同于其它工蚁和兵蚁,是一种有灵性的昆虫,她既繁殖后代又指挥着蚁族王国的千军万马,能力和智慧令人叹为观止。而蚁后似乎并不想杀他,所以他为了安全,总是躺着蚁后身边。时间长了,人和蚁后这两个物种竟能在一些动作或是一些感应上进行由浅入深的交流。悲惨的史浩混迹在狼群一样的蚁群中,可称与狼共舞,过于寂寞无聊时,只能与狼聊天。

他发现了自己残破的衣服上的纽扣闪亮了一下,知道有人刚才在和他通讯。再看了下,不出所料,是袁凌,不禁悲从中来,自己这个样子,不知怎样才能示人。但犹豫在三还是决定去找袁凌。一是长期躲在蚁穴,本身有强烈的欲望和人接触,二是考虑或许袁凌能找到解救自己的办法。

为了替史浩不敢示人着想,袁凌在校外要了一个包间。看到他人不人鬼不鬼且无地自容的样子,袁凌问起发生了什么事。史浩如实告知,并嘱咐不能让外界知道,这个蚁类培育项目本身就是违法的,对中国有莫大的危险和危害,怕消息泄露,自己会有牢狱之灾,甚至被判处死刑。

袁凌喝斥道:“那,你就想让这些狼一样的蚂蚁在中国安家落户?让他们大量繁殖,最后弄得全国都是?它们会吃人,吃牲畜,吃老虎吃任何地球上生存的物种。蚂蚁长成狼这样大,就不是蚂蚁了,是魔鬼!而且它们有惊人的繁殖力,不出几年,中国,乃至全世界,会到处涌动着魔鬼。”

听到这里,史浩有些后悔来找袁凌,甚至想到为了保密要对袁凌杀人灭口。

他目光怔怔地问袁凌:“你说该怎么办?我想不会有你说的那样恐怖,我现在能和蚁后做简单的沟通,或许以后这种沟通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复杂深入,我会试图控制它们的做为,不让它们对人类产生危害。——其实,它们的潜在危险是现实存在的,我们回避不了。但是我怕死,一是毒液在牵制我,二是事情败露后我会死在中美两个政府的手下。”

袁凌只是静静地听他说,同时快速思考着。

史浩接着说:“如果我和你,你做为我的朋友,能找到良药治我的蚁毒,我会想办法逃离中国,然后,你再报告政府去杀死它们,你看这样好不好。”

“你刚才说,蚁后可以与人交流?”袁凌岔过话题问史浩,袁凌眼里泛出热热的兴奋的神色。

“如果地球是所生存学校的话,它和恐龙同学过,后者死了,它还活着。这一亿年一定不是白活的,相信我,袁凌,蚁后能和我们合作的,先稳住它们,等我有了命以后再处理它们,或许这个新蚁种能卖钱……”史浩因过于急切地想得到袁凌的帮助,有些话语失控。

说话间,他突然尖叫了一声,自己腿上正爬着一只小蚂蚁,刚才叮了他一口。他慌忙地抖动小腿,把蚂蚁甩出,做为昆虫专家的他竟然怕急了这种昆虫。

这时,包间外响起了敲门声。

袁凌示意史浩安静,冲着门问是谁。

“我是张新。”对方应道。

张新进来坐座后,史浩显得比较窘迫。看到张新惊讶的样子,袁凌找了个借口为这个衣衫不整,形容憔悴的朋友掩盖了下。

“刚才,我听到你们说一种巨大的蚂蚁了。”心直口快我张新上来就把自己无意“窃听”到了事情和盘托出。因为他和袁凌是铁哥们儿,心无芥蒂、不当外人儿。

袁凌脸微一红。史浩表现出尴尬和担忧的神色。

大家在沉默中稍冷场了一会儿。袁凌举起了酒杯,岔开了话题,三人共同干了杯白酒。

酒过三巡,张新才说了来意:“生命科学课研组的新成员招到了吗,校长催了。”

“近在眼前哦,”袁凌指了下史浩,“但史浩最近有些事情不太方便,看情况吧。”

史浩硬生生咽了口菜,双手向前推着说:“我不行,我不行,难当重任。”

张新斜睨史浩,心想这人邋邋遢遢的,最好不是他。

这时窗外起了一阵风,有一黑影晃过,只有史浩的座位正冲着窗户,其它两人并未觉察。

史浩起身向俩人打了个招呼去了卫生间。

袁凌便和他亲密的兄弟张新谈起了他们的恩人阿土和透明城的事情。两人都为中国不能加入透明城而惋惜,当然不只是美金的诱惑,他们早已经脱离了父亲的狭隘,在学校的教育下变得视野开阔,通晓事理,充满理想。他们欣喜地看到阿土叔叔现在已是功成名就,但还是孤身一人,三十多了,该结婚生子了。又惋惜袭静红颜薄命,不能和阿土一起享受美好人生。

对袭静的情况,他们并不了解。而对阿土的情况,在中国几乎尽人皆知。但他神秘的死去活来,大家都不知晓。中国情报部门也在努力探究。但对阿土对地球世界的影响力和透明城的地位,任何国家,包括中国也不能低估。

张新就是张志强的儿子,而后者就是杀害袁凌父亲的直接凶手。但这种杀父之仇并没有在袁凌和张新之间留下任何阴影。自然界的冰化水只是需要温度,而人与人之间的冰释前嫌则需要宽容和睿智。放弃一份仇恨就等于脱离了因仇恨所带来的无尽的苦难和痛苦。史浩也知道他们的关系,对他们现在的亲密无间的关系,特别是对袁凌的气度深深地赞叹和敬佩。

言归正传,史浩良久才回来,三人继续畅饮。张新的手表闪亮了下,一个全息画面呈现,是小娟,他的女朋友找他。张新见是女友,慌忙把全息影像关闭,只通话。看到他稍显羞涩又兴致盎然的样子。袁凌和史浩相视一笑。

张新去约会,匆匆忙忙离去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天色已晚,看着史浩恋恋不舍得的样子,袁凌动了恻隐之心,知道他又要到蚁穴,过那种难以想像的日子。便带他去附近商店买了几套衣服,然后两人告别,各自回去了。

第二天,袁凌找到了小娟。做为学生会主席,开始还是一本正经地批评她夜不归宿什么的影响学校制度,然后笑问:“小娟,你把张新藏哪儿了?都第二天下午了,快让他出来工作,学生会很多事等他处理……”小娟觉得很莫名其妙,反问:“我也正找他呢,昨晚我们没有在一起。”然后他们一起打听别的同学,都不知其下落。

直到傍晚还是没有消息。

袁凌细想了下,心里打了个冷战。

他拔通了和史浩的全息通讯。在史浩给他展示的画面中,一个漆黑的洞穴,闪着点点荧光,这和袁凌想像的环境差不多。但在簇荧光聚集到了一堆物体上,细看时,一种追魂摄魄的惊恐和近乎山崩地裂的愤怒击痛了他的心,——一堆白骨,那堆白骨是张新的,因为他看到了他那块表。

袁凌说:“史浩,——我过来,告诉我位置。”

史浩穿着袁凌给他买的新衣,语气和表情象死尸一样平静:“欢迎,但最好一个人来,因为死人最后接触的一个活人是你,你懂的,你难脱干系。”

在黑夜里,一片荒凉地,一个黑影在等袁凌,他身后是一个洞穴。

袁凌冲上前去,死死掐住史浩的脖子,怒不可遏地低喊:“为什么这样做,我要你死,我要为张新报仇!”

史浩没有反抗,被掐得眼角流血,面目狰狞,而嘴角始终微笑。煞是吓人。一愣之下,史浩挣脱,径自走向洞穴,对袁凌说:“过会儿杀我不迟,跟我来,洞内还有好戏。”

走过几个弯道,袁凌来到了一片恐怖、肮脏之地。在荧光下,张新的森森白骨令人触目惊心。蚁后在白骨附近卧着,史浩来到它身边,交流着什么。然后,几百只工蚁拖来很多木箱,放定后纷纷排开。一只工蚁把其中一个木箱打开,一堆美元露出来,木箱被碎后,美元撒落一地的同时,一个被捆成团的人球挣扎出来。

袁凌定睛看去,愕然——竟是张志强,张新的父亲!

“你想干什么?”袁凌质问史浩。

“杀掉儿子,再弑其父,一为防止泄露我的秘密,斩草除根,二为彻底拖你下水。三为替你报杀父之仇!”

“史浩,你这个变态狂,你这个疯子,我不要报什么仇,放了他!”

“这是你的绝境,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你们都死,要不你杀了张志强,你活,但要和我合作!”史浩语气冰冷地说,他看了下嗷嗷乱叫的张志强,走过去拿出刀割下了他的舌头喃喃说:“这样就不吵了,就不妨碍袁凌动手了。”并顺手拿了一张美元擦了下手上的血迹对张志强说:“对不起,把你的一百美元染上血了。”

袁凌不忍去看,闭上眼睛。然后对史浩说:“杀死我吧!”

史浩向蚁后望去,蚁后点了下头。

一只兵蚁跃起,急速向袁凌冲来,六只如刀的利爪共分三排刺向他的头、胸和腹部!

袁凌一侧身飞起一脚把兵蚁踹落到地。同时他眼角余光瞥见一只兵蚁正在对张志强开膛破肚。

他挥手说:“住手!”

然后他缓缓走过去,推开行凶的兵蚁,拿起一把又一把美元,往张志强的嘴里猛塞,直到他在血泊中气绝身亡!

最后,他号啕大哭,踉踉跄跄地离开了蚁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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