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
只有半年的时间?
怎么可能呢?
他已经试药成功了?
那就代表他也能活不是吗?
听完他说的话,言漫青眸色黯淡几分,看着他,心微微颤抖:“我爷爷也没有办法吗?你确定过吗?”
没有。”
“他亲口说的,或许真的无能为力。”余沉易很想隐瞒这件事情的,可凌爵知道这个事情,凌越也会知道这个事。
无能为力?
这怎么可能呢!
最坏的打算也只是身体因为试药恢复期会变慢,不会严重到死。
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身体那么好,怎么会死呢!
他是骗她的,只是想求得她的原谅对不对?
“我不相信这是真的,你不会死,我要亲自去确认这个事情,我去找爷爷,他能有办法治好那么多人,又怎么可能没有办法治不好你。一定是什么环节出了错,一定是……”言漫青无能如何都不相信他会死,只有半年可活。
兜兜转转,不是她死就是他活,不是他死就是她活。
为什么老天要这样捉弄他们?
如果真要活得这么痛苦?
又何必这样折磨他们。
她心里很乱,很慌。
如果这是真相的话,他的家人怎么接受得了?
这算不算间接是她害他变成这样的?
她情绪一时有些激动,说着要去找风祁,说完话就要走。
反正江城已经解封了,随时可以去哪里找风祁问个清楚。
见她一转身那一刹那,余沉易心骤然一疼,赶紧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拥在怀中,嗓音低哑:“不用问了,他已经确诊了。丫头,陪陪我好不好。”
陪他?
怎么陪?
明知道他要死了,这样守着他,看着他一天天死去,她怎么受得了。
言漫青听到他的话僵持在怀里,一颗心像被拽紧了一样,疼得受不了,疼得像被碾碎了一样,浑身寒冷得像陷入了冰窖中。
“呜呜呜……余沉易,我好难受,我真的,真的好难爱,我要怎么办才好,你告诉我……呜呜呜。”
一时间,胸口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撕扯着,拉扯着,一想到他要死了,活不过半年。
尽管他现在,此刻,片刻就在自己身边,抱着自己,那熟悉的气息,那温暖的身体,那深情的言语,总是紧紧包裹着她,让她无法喘息,让她快要崩溃了。
所以言漫青克制不住心里那一片悸动,那一片沉痛,一下就绷不住情绪,哽了声音,哭了起来。
而身后抱住他的男人双手更紧了几分,余沉易只觉她的哭声像一把刀子,狠狠捅进他胸口,已经血肉模糊。
她疼。
他也跟着疼。
她难受,他更加的难受。
说出真相,是对是错,他已经分不清了。
他只想离开这个世界之前看着她幸福。
“不要哭,我在你身边的,我一点都不怕死,我唯一的心愿就是看你开开心心的。”余沉易将她颤抖不已的身体扳转过来,手指轻轻抚着她满是泪水的脸,那痛苦的样子让他心一缩,他忍痛含着一抹温柔的笑容看她:“乖,不哭好不好,我最怕看到你流眼泪,伤心的样子,所以每次我都不敢跟你说真话。从现在开始我不会骗你了,但你要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好不好?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也不想让他们为我的事操碎了心,有你陪着我走这最后一段路就够了。丫头,你能答应我吗?”
一句陪他走最后一段路。
听到这,言漫青感觉天崩地裂,嘶声痛哭起来,连答应的话都说不出口。
“呜呜呜呜.……”
只要她答应,只要她点头,就已经承认了他要死的事实。
天呀。
她不要。
她蜷缩在他宽阔温暖的怀里,却颤动得站不稳。
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直接痛得意识瞬间昏厥过去。
“丫头.……”
见她眼睛慢慢阖上,身体软了下去,倒在他怀中,余沉易脸色骤变,眼底一抹慌痛闪过,抱起她就出门朝医院而去。……
医院。
言漫青被送到医院后检查过后,只是伤心过度引起一时情绪不稳定才会昏倒,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好好休息一下就能出院了。
病房里,她一直睡着,余沉易就一直守着她。
看着她熟睡的样子,那双沾染的泪水的双睫,微微颤动着,精致的脸上是那么苍白,就连睡觉都觉得不够踏实是吗?
她这个样子,他要如何安心离开。
以前他根本不在意死不死这种事情,而在这一刻,他突然觉得死对他来说,是这么一件困难的事情,他甚至不想死。
也害怕死。
可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一切的路都是自己选的不是吗?
“二爷.……”
一直守在门外的阿夜走了进来,看到他还守在言漫青的床边,便走了进来喊了一声。
闻声,余沉易的情绪才慢慢恢复一片沉静,侧眸瞥他一眼:“什么事?”
“你回来的事他们都知道了,打你的电话你不接,知道言小姐来医院了,他们都在外面候着的,你要不要见他们一面?”阿夜道。
余沉易黑眸一深,转眸瞥了眼还在熟睡的言漫青,优雅起身站了起来,朝外走了出去。
病房外面,王乔宇,唐趔,习言斌,七少四个人站成一排在走廊里,见到他都异口同声喊了一声:“二爷。”
可看到他那一头白发时,所有人都震惊了?
这就是试药造成的后遗症吗?
“先回去吧!晚一点我再去老地方找你们。”余沉易现在没有心思跟他们聚在一起。
“听说你的身体?”对于他的身体,七少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不管怎么说,他可是一个拥有信息量最大的掌控者,没有什么事他是不清楚的。
闻言,余沉易看了眼七少,眸色一暗:“关于我的身体,如果你们知道了,就暂时替我保密,不要告诉我家人。”
他知道有些事是瞒不过七少的。
七少知道了也不可能不跟大伙说。
既然已经瞒不住,那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只是余沉易暂时不想让家里人知道他这个状况。
他怕,盖遥月接受不了了。
“这种事情要怎么保密?如果七少不知道这事?你打算瞒我们一辈子不成?”王乔宇无法认同他,脸上布满了担心,眉头紧蹙:“或许还有转机的,染上病毒的人何止二爷一个人呢?风老都能治好他,为什么就不能治好你,我觉得这事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