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里许久没人居住,到处都是灰尘和落叶。
江景深手里拿着钥匙,他把里面的房间一一打开让沈宁去看。
沈宁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房子,眼眶忽然热了。
她慢慢走向每一间房间,仔细把房间的布局都看了一遍。
梦里的场景一一呈现在眼前。
中年男人脖子上骑着一个年约七八岁的小女孩,两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走向小院冬面的房子里。
沈宁随着他们的影子到了那边,场景忽然一变,中年男人手里拿着工具,正仔细的雕刻着模具,一边雕刻一边耐心的给小女孩讲解。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年迈的声音。
“宁宁,你回来了?”
沈宁错愕的转身,一双黑洞洞的瞳孔直直盯着她看,枯槁的手缓缓向她伸来,沈宁瞳孔一缩,猛地尖叫起来。
江景深刚从厨房里洗了抹布出来,结果却听到沈宁的尖叫声。
他忙不迭扔下手里的抹布冲到沈宁面前一把将她抱进怀里,着急的问:“宁宁,你怎么了?别吓我!”
沈宁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强而有力的怀抱把她拉回现实。
她慌乱的回抱着江景深,试图在对方的怀里得到更多的安全感。
她颤抖着嗓音说道:“我又看到那个老奶奶了。”
江景深的眉头紧锁,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你昨晚没睡好才会这样的吧,你快到这里坐着,我去烧点水给你。”
沈宁最近因为做噩梦都没有睡好,她乖巧的点点头,坐在院子的石凳上。
江景深走进厨房,烧上了开水便拿出手机拨通了凤轻盈的电话。
电话里传来凤轻盈那清冷的声音:“江先生,有事吗?”
“宁宁这几天都在做同一个噩梦,就在刚刚,她在清醒的情况下也看到了梦里的东西。你那天到底给她催眠了什么?”
凤轻盈闻言,沉吟片刻才缓缓说:“我只是激发了她的潜意识,现在这种情况属于正常的,下一次治疗时间定在明天,请江先生务必要准时。”
“好,但愿如此。”
江景深挂了电话,转身便看到沈宁站在门口看着他。
他毫无负担的掩饰道:“公司有点事要处理,水马上就好了。”
沈宁并没有听到江景深谈话的内容,看他的样子也不想心虚的,便没有往其他方面想。
她担忧的看着他问:“是不是耽误你工作了?要不今天就算了,你回公司去处理事情吧。”
“没事,公司最近不忙。这里我让保洁过来打扫,现在我们去墓地看看。”
今天回来的目的就是祭拜的,所以沈宁很轻巧就答应了。
“好。”
沈家的墓地就在村后山,每家每户都有属于自家的墓地,所以沈奶奶出事后也是葬在这里的。
江景深带着沈宁来到一处长满杂草的墓地前,沈父沈母沈奶奶沈爷爷这两代人的墓并排连在一起,十分显眼。
司机和小助理两人手里拿着锄头和镰刀,专门给坟墓清理杂草准备的。
两人自觉的动手清理杂草,把空间留给总裁和夫人。
沈宁看着墓碑上刻着的字,心底没由来的悲伤不已。
心中隐约有某种情绪在牵动着她身体里每一根细胞,她跪在墓碑前无声落泪。
有那么一瞬间,她好恨自己失去了记忆,把世上最亲近的人都忘了个彻底。
“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宁宁不孝,竟然把你们都忘了。”
江景深站在一旁,看着她瘦弱的背影,眼底都是心疼。
“宁宁别哭,我相信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他们不会怪你的。”
许久,沈宁缓缓站起来,一双腿都跪麻了,身子一软差点跌了回去,幸好江景深眼疾手快把她扶了起来。
“没事吧?”
沈宁摇头,“没事,只是腿麻了而已,一会就好。”
江景深叹了口气,抱着她好一会儿,直到对方动了才松开。
沈宁从小助理带来的包里拿出抹布和鸡毛掸子。
她要亲自给墓碑打扫干净。
江景深见她默默擦拭墓碑,他也拿了抹布跟着一起打扫。
四个人很快就把这里打扫干净。
小助理贴心的拿出铁盆和元宝蜡烛说道:“总裁,入乡随俗,东西都备好了,请用。”
江景深看了小助理一眼,轻嗯了一声,拿着东西走到沈宁面前。
两人在墓碑前烧着元宝纸钱。
回到小院时已经是傍晚了,找来的保洁阿姨手脚很麻利,在他们没有回来前就把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
“宁宁,今晚住在这里吗?”
如果沈宁愿意,他是不介意在这里住一个晚上的。
沈宁却摇头:“不了,晚上兜兜还要吃奶,我不能离家太久。”
兜兜现在才两个多月,还在哺乳期,今天出来一天了,沈宁都有点想儿子了。
江景深说了声好,转头看向小助理,吩咐道:“以后每周定期让人来这里打扫卫生。”
小助理立马点头表示知道。
当天,他们就回去了。
那些村民羡慕的看着豪车驶出村子,心里在多八卦也不敢往外说了,深怕得罪了沈宁就不好了。
第二天,沈宁继续去医院治疗。
依旧是那个压抑的房间,凤轻盈这次点了香薰,让沈宁很快就进入了休眠状态。
沈宁依旧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她看着一望无际,空无一人的高速公路。
她不断的奔跑着,无论她跑多久也无法跑出这条没有尽头的公路。
她虚脱的跌坐在路中间,不知过了多久,身旁停下一辆红色的出租车。
沈宁警惕的看着空无一人的车子,不知道它怎么就无缘无故出现在身边了。
就在她准备打开车门时,忽然口袋里传来熟悉的电话铃声。
高亢,刺耳!就像千万根银针扎进耳膜,沈宁捂着耳朵惊醒了。
她睁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额头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她喘着粗气,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
凤轻盈看她的表现比第一次好多了,至少没有那么强烈的恐惧了。
她笑着给沈宁递去一杯水,说道:“喝口水压压惊。”
沈宁拿杯子的手有些不稳,颤颤巍巍的抿了一口温水后,她小声的问:“凤医生,我总是听到电话铃声就醒来了,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