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挖沙不成下地洞
正因为如此,张成稳在这次年会开过以后,并没有因为解决了眼下的资金问题而大松一口气,而是陷入了深深的焦虑中。
他知道,胡新民和侯建军的退出,只是个开始,均摊机制也许会在下一个年会的召开后,因为各自负担份额的增加而再一次走向崩溃,土崩瓦解也不是没有可能性!
于是,在刘明岳步入初中后的下学期,张成稳便开始思考刘明岳初二学期的书本费、住宿费和生活费而未雨绸缪了!别人不愿意帮助刘明岳,我张成稳一个人帮助!张成稳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这件事做到底!
既然挖河沙不行,那就必须要找到新的挣钱门路。
挖河沙,抛头露面,有失身份,不被穆金玲所理解接受,只能另外思考来钱的门路!可是,深处穷山沟的古月村,来钱的门路实在是太少,除了挖河沙就是工地搬砖,好像找不到其他更加合适的门路。而工地搬砖跟挖河沙一样,需要抛头露面,自然会被穆金玲发现的!怎么才能找到一个既能挣钱,又不易被穆金玲发现的挣钱法子哩?
张成稳愁眉不展,一连思考了数十日。
当他在村中再次看到胡大海时,胡大海的一句问候,让他突然眼前一亮,有了好主意。
究竟是什么哩,原来,在河岔村跟胡大海一行人挖河沙的时候,他曾经问过胡大海,他兄弟三个都是朴实憨厚的农民,依靠种地,根本就挣不了几个钱,为何却能依靠打工实现盖房娶媳妇的愿望。胡大海明确地告诉他,种地只能维持一个吃饱穿暖的基本生活,要想手里落下钱,就必须外出务工。
可是,他们兄弟仨都是小学没有读完的人,根本就出不了远门,只能在附近村镇打零工。他大哥胡大洋跟了一个建筑队,出死力干活;他弟弟胡大江下了井,挖煤挣钱;只有他一怕建筑队拖欠工资,二怕井下风险太大,只能在河滩上挖沙,当然挣钱也是最少的!
如此一来,除了工地搬砖,河滩挖沙,不还是有井下挖煤这个行当吗?而且挖煤最大的优点就是长期躲藏在地下,谁也不见面,很少认识附近的熟人,穆金玲自然也就不知道。
据胡大海说,他弟弟胡大江挣钱最多,别看他年纪最小,却是三兄弟中挣钱最多的一个,也是盖房子娶媳妇最快的一个!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句话让张成稳默默地记在了心中。如今,偶遇胡大海,他调侃性地问他,“张校长,为何不去河岔村继续挖沙?现在是孝水河水上涨前的最后一个月,错过了,就只能等到冬天了!”
“还不是因为你,回村后,到处乱说话,让你嫂子知道了,将我臭骂了一通,我哪里还敢去?”张成稳佯装不悦,埋怨道。
“这个好办!你要是真想挣钱,就去孝安煤矿,挖煤挣钱多,还没有人认识。据大江说,里面的工友大都是庐江和三河那边的,很少有我们江北省的,更别说是咱们生州市的人!整个地下,也就是大江一个人是咱们弘农县的,而且大江娶了媳妇,有了孩子,老婆说地下危险,也不让他下井了,现在他跟我哥一起在生州工地上干活!”胡大海建议道。
“哦!的确是个好路子!不过,你弟都不干了,我去了也没有个伴儿,挺孤独的!”张成稳故意打起了马虎眼。
“要不,你跟着大江去生州吧!我哥我弟都在那里,你去了,也好照应你!”胡大海热情地介绍道。
“哎,我倒是真想去,就是去了生州,来去不方便,毕竟,离家远,短时间打零工实在不方便。”张成稳婉拒了。
不过,从胡大海的话中,张成稳突然就想到了一个好去处,那就是孝安煤矿!刚才胡大海不是说了嘛,里面基本上都是南方人,唯一的弘农县本地人胡大江也不干了,他如果进去了,一定是没有一个人认识的!这是一个多好的工作环境呀,既能挣大钱,又能隐蔽自己的行踪。
于是,张成稳趁着星期天,说是去看学校,修缮校舍,实际上,从家里一出来,一溜烟便跑去了孝安煤矿。
张成稳到了矿上说,自己要挖煤,人家都笑了,“你一个穿戴整齐的读书人,下什么井,挖什么煤?回去吧,读读书,写写字,闲来没事,可以在报纸上发表几遍豆腐块的文章,多少也能换来几个油盐钱。”
“你们瞧,我这是怕别人认出来,故意没有换衣服,我的工装早就买好了,也带来了,换上工装,不是跟井下工人一样吗?”张成稳说着说着,三下五除二便脱下了自己的衣服,穿上了从劳保市场买来的劳动服。
“现在是初夏时节,你穿那么整齐干啥?不嫌热吗?”矿上的人看了他的装束都忍不住笑了。
“井下温度不是要低一些吗?”张成稳反问道。
“哟,知道的挺多的!看来是有备而来,铁了心要下井了!是的,井下温度的确要比地面上低一些,但是,也低不了多少!问题是下面是重体力劳动,强度很大,一会就是一身汗,很多人甚至会穿着一个小短裤在干活!当然了,你是个戴眼镜的体面人,不会那样做,不过,也完全没有必要穿戴这么整齐下井,否则,会被大家看成另类的!一件短袖一件短裤,足矣!”井上安检员说。
“那行,就按你的来!”张成稳脱下了上面的厚外套,只剩下短衣短裤,就要坐上缆车下井。
“哎,哪里行!下井,风险性很高,必须要签订安全承诺书才能下去!”安检员拦住了他。
“我一个打零工的,需要那么多繁琐的手续吗?我干一天,你记一天工得了,我们一个月一清或者半个月一清。”张成稳急于下去,于是催促道。
“打零工也不行,安全承诺书人人都是要签订的,否则,出了事故,如何界定双方的责任?”安检员坚持道。
“那行!签就签!”张成稳看都不看,在那人递来的承诺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