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皇上来了。”
白文选立于城头之上,见到远处朱慈煊领着百余人的羽林军赶来,不由得冲一旁的李定国喊了一句。李定国当即吩咐士卒们打开南面的城门,将朱慈煊一行给迎了进去。
“皇上,您怎么来了?”
李定国拱手行礼,又好奇地问出一句。
“晋王,孤已经不是皇上了,别这样叫孤。”
“对臣来说,皇上永远是臣的皇上,这一点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改变的。”李定国斩钉截铁道。
一旁的白文选同样如此,跪地向朱慈煊表示忠心,“臣与晋王一样,只认皇上,其他人谁都不认。”
朱慈煊很无奈,却也没在这件事情上继续纠缠下去,而是与李定国和白文选来到北侧城门处,一同观察远方的驻扎的清军。
“最近几日,清军并没有任何进攻的迹象,他们在北面一处高地已经扎下营寨。臣已经观察过了,清军十分谨慎,日夜在营地外围巡逻,吾等若是想突袭的话恐怕很难。”
“他们的粮草辎重供应也十分顺畅,后勤保障比吾等都好,以臣的经验来推测,清军恐怕是打算继续跟朝廷耗下去。”
听完李定国的话,朱慈煊点点头,拿起从系统那里购买的望远镜不住观察清军的前哨阵地。
“孤以为,清军恐怕另有打算。”
“而今朝廷不过四五千兵马,若是清军倾巢而出的话,以吾等的兵力恐怕是难以抵挡的。吴三桂之所以不领兵彻底消灭吾等,以孤的推测,说不定他是想跟清廷玩‘养寇自重’的把戏。”
“或许在他看来,吾等才几千人,真要是来一场大战的话,灭掉吾等不过是时间问题。因此,他在利用吾等跟清廷索要钱粮,若是所料不错,一旦清廷给他的钱粮到位了,恐怕就是清军倾巢而动之时。”
朱慈煊的分析可不是瞎说的,历史上的吴三桂没少跟清廷要钱。
仅顺治十七年为例,清廷拨给吴三桂的军费就达到了九百万两之多,然而当时的清廷全国赋税收入才不过八百七十五万两白银。
等于是清廷把全国赋税全部那出来供养吴三桂的大军。偏偏这还是清廷无法拒绝的,毕竟此时的八旗兵大部分已经不堪大用,仅少数可以支撑起清廷。
再者,少数的八旗兵不论战斗力,即便是打下了地盘,他们也不愿意在此驻守。如此一来,如何驻守便成了一个大问题。
清廷也就不得不依靠吴三桂这样的人来维持对边境的治理。
朱慈煊的话提醒了李定国与白文选,两人面色皆是一沉,他们如何不明白朱慈煊的意思,也知道而今朝廷的处境十分艰险,更令人感到绝望的是,他们很难在当地补充兵力。
若是放到大明腹地的话,别说是李定国与白文选,就是让普通的朝臣们去干,都能在短时间内拉起一支数万人的大军。
可是在这边境上,本就是地广人稀,即便有忠于大明的锐士,也没办法在清军层层阻拦下寻到永光小朝廷。
“唉!”
“若是吾等能招募一万大军的话,臣相信凭借这一万人再加上火器的优势,定然能将清军势力给赶出云南去。”
白文选叹息道。
李定国也露出了少见的惆怅,“可惜当初儿郎们来到此地大多感染疫病死去,若是早点能救治下来的话,或许吾等的兵力不至于这般.……”
“晋王,巩昌王,不必伤感。”
“其实,孤已经有了一个办法,不过,这个办法有些许冒险,孤也不知道是否能够成功!”
朱慈煊一开口,李定国与白文选双眼放光。
他们知道皇帝从来不会轻易说出这样的话,但凡是说出来,那必定是有八九成的把握才敢这样做。
“皇上,您有办法尽管开口吧!军中精锐将士不在少数,人不是问题,只要皇上一声令下,儿郎们都可以去执行,即便要死士也绝对不缺。”
李定国道。
朱慈煊摆摆手,表示不要死士,而后卖了一个关子,反问李定国一句,“晋王,你可知对面的清军统帅是何人?”
“臣知道,此人叫张国柱,是吴三桂的老部下。早在镇守山海关的时候,此人就是辽东铁骑的一员。”
“不错。”
朱慈煊道,“此人是吴三桂的得力部下,不过,还有一些事情你们不知道。这也是朕偶然听朝臣们提起的。”
“张国柱的祖父,曾做过辽东总兵,其父也曾是辽阳的副总兵,可谓是将门世家。他曾在孙传庭手下任游击将军,只不过崇祯十一年,孙传庭被崇祯爷下狱,他也遭受到牵连。”
“后来成功复起,只不过阴差阳错被派往辽地,投到了吴三桂的旗下……”
“孤以为,此人是可以争取的。即便争取不到,吾等也可来一次反间计。”
朱慈煊一出口,将自己知道的情报告诉了李定国与白文选两人,本来只是分享欣喜,可是在二人看来,心底里则泛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他们可不会以为朱慈煊是真的听朝臣们讲的,还以为朱慈煊恐怕暗地里又将锦衣卫给发展起来,否则的话,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得到如此情报?
不巧的是,朱慈煊还真就是听大臣说的,内阁大臣文安国年轻时曾与张国柱的父亲有些许交情,此前听闻是张国柱领兵来犯时,就无意间透露出了这个事情。
本来是骂张国柱的,可说着无意听者有心,朱慈煊便私下里叫来文安国仔细询问此事,一经询问,便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皇上,以臣之见,张国柱恐怕未必愿意跟臣等谈判!况且,他即便愿意,军中那么多吴三桂的眼线,恐怕也不允许他去做这样的事情。”
“若是想将他收为己用的话,恐怕并不容易.……”
白文选分析道。
李定国也是一样的想法,紧皱眉头表示对于此事不太看好。
“他不来,朕有的是办法让他来。”
两日之后。
丑时八刻,也就是现代的凌晨三点时分。明军北面的关城之中,一群人正在朱慈煊的指挥下将制造的热气球给拉出来。此物实际上很早就出现了,在十八世纪就由法国造纸商孟格菲兄弟在欧洲发明出来。
后来因为制作材料的进步,使得热气球终于是普及起来,一度被称之为最安全的飞行器。
这个时代众人可没见过这些东西。
出于安全的考量,朱慈煊这一次在系统之中购买了昂贵可靠的材料,又利用制造司的能力自制了吊篮等物件,总之能买就买,能做的就自己做来省钱。一番打造之后,终于做出了他所需要的热气球。
当巨大的热气球升空之后,关城内所有的士卒们都傻了眼,包括李定国与白文选在来,就连早先知道朱慈煊在制作这东西的沐忠显都彻底呆住。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这巨大的热气球上,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即便朱慈煊此前已经跟李定国和白文选等人解释过,可他们依然理解不了。
“这就是皇上说的能飞上天的东西吗?”
“皇上说叫热气球?此物真有那么厉害?能飞上天?”
李定国与白文选实在是不敢相信。
不止是他们,整个关城之中可以说没有人敢相信。
朱慈煊也不废话,将沐忠显与六名侍卫叫到热气球上,八人装好一些弹药物资,而后又准备升空行动。
李定国有些发愣,醒悟过来之后一脸惊慌,一把将热气球的吊篮拽住,“皇上,这一次行动实在太危险了!还是让臣来吧!您在关城内等消息便好。”
朱慈煊摇头。
“不成,这东西目前只有朕会操作,也只有朕去才合适。”
“放心吧!晋王,你们在此地等候便好,若是事情不对的话,朕也会迅速撤离的。”
清军大营。
作为主将的张国柱近日来很是忧虑,此番领兵出战本是他的机会,可是,试图与明廷开战的他却总是得不到进攻的命令。
“国柱,孤命你原地待命,不论如何,不得轻易攻击明廷。”
翻阅着手中的文书,其上是吴三桂的字迹。张国柱看了一遍又一边,心中愈发郁闷起来。
“当初俺投奔你平西王是为了甚?不就是为了高官厚禄吗?可是凭什么那些闯贼都能比俺的官职还高?”
也不怪张国柱不服,吴三桂的部将之中,尽管他的地位也不算差,可是比起马宝等人来说,确实是有些差距的。马宝虽是后来者,可却被吴三桂收为义子,几乎视如己出。
而自己呢?
当初自己投奔吴三桂时,可是没少花钱,不仅如此,进入关宁铁骑之后,更是为吴三桂卖命厮杀,这些年功劳苦劳一样不少。
结果,还比不了一个后来的马宝。
“马宝是比俺能打,可他什么时候来的?俺什么时候来的?平西王这就是偏心!”
”幸好马宝这家伙死球,要不然的话,俺恐怕连这一次领兵的任务都捞不到……”
郁闷的张国柱有睡前喝上几杯的习惯,尽管军中有令不许饮酒,可近日来明军只坚守不出,根本没有打一仗的勇气,张国柱以为并不是什么大事,因而多喝了几杯。
一喝醉,张国柱就醉醺醺地躺到了军营中的床榻上,而后呼噜声震天开始昏睡起来。
也正是在他熟睡之后,朱慈煊所率领的热气球小队已经来到了大营上方。经过大半月观察,明军早就摸清了清军大营的部署,又恰逢今日漫天大雾,即便是热气球降落下来,清军营地的士卒们也很难观察到。
“弟兄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