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新华的右手在飞象过河他的手肘孔最穴轻轻拍了一下,那只夹着刀片的手在将划未划时僵硬了,有如强大电流击中,顿时没了知觉。
平头男大骇,跳将起来,低吼一声:“风紧,老五,快走。”
眼镜男同伙发现便衣雷子(警察)在附近,闻听窜起身要夺路奔逃跑,却被林新华探手拿住肩膀,半身酸麻动弹不得。
平头男左臂虽不能动,右手挥拳狠狠打来,林新华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另一手将眼镜男拽过来,两手转动带着眼镜男和平头男两条右臂,织毛衣似的穿插翻转,将二人两条手臂交织在一起,互相反关节制约,没有绳子却比绳子捆得更结实,两扒手背靠背痛得疵牙咧嘴踮起了脚。
旁边那对夫妇终于被惊醒,见有人打架,护住襁褓中的婴儿吓得不知所措。眼见对面年青人三下两下竟将两个男的制得服服帖帖,背靠背偎着茶水桌不能动弹。
“看下你们的钱包,里面是不是少了东西?”林新华冲那对夫妇说。
男人掏出自己的钱包,打开后大叫:“钱包,我的钱包里一千多块钱不见了。有小偷。车厢里有扒手。”
他这一喊车厢里一下乱了起来,许多人都忙着摸索自己的钱包财物。
林新华说:“你别急,你的钱就在这戴眼镜的身上。你快去向找服务员和乘警报警,我盯着这儿。”
四名乘警闻讯而至,在眼镜男、平头男身上搜出了镊子、刀片和钱包等赃物及作案工具。而解开两盗贼纠缠在一起的手臂却花了乘警们不少时间,牵着两贼转了三、四个圈才将两人的手臂分开,一一戴上手铐押走。
从乘警手中拿到被盗钱物品的男人递给林新华一张名片说:“老弟,今天多亏你见义勇为,茫茫人海相识是一种缘分,来互相认识一下。”
林新华交谈中得知男子叫张光宪,在深圳一家古玩字画拍卖公司工作,他是广东本地人,他妻子刘婷竟然来自林新华同一个城市建成市,这次回家一家三口是探亲返程。
本来是想做卧铺的,没订到票,公司那边又有急事,才赶了这趟,没想遇上了扒手,多亏林新华援手才没受到损失。
获知是老乡,关系自然更亲近了一层,刘婷热情地拿出花生和水果给林新华分享。林新华让张光宪坐自己这边平头男的位置,好让刘婷母子睡觉时有足够宽敞的休息空间。
张光宪敬佩地说:“小林,看你擒拿格斗身手这么好,该不会是便衣警察吧。”
“我?不是不是。我……在一家工厂做保安,平时热爱健身。”林新华不想过多的解释,就把自己化身成刘洋了。
“哦,难怪,保安也是半个警察,工作性质也差不多少。其实我们拍卖公司最需要你这种人才呢,你到我那去上班怎么样,我跟老板推荐你,保证工资比你在工厂做保安要强。你拿着的我名片,有需要你可以来找我。”
林新华很开心,没想到在火车上就把工作找好了。夜色渐渐浓了,车厢里安逐渐安静下来,只有那不知疲倦的车轮,咯嚓咯嚓有节奏地响着。车窗时有集镇的灯光闪过,更多的是无边的黑暗。车厢大多数旅客都睡着了,身边的张光宪渐起鼾声。
火车票上终点站时间是在凌晨五点二十。看着张光宪一家三口先后入睡,他也打了个呵欠,正准备趴在茶水桌上休息。
他警觉地扫一几眼前后车厢,一个人的身影一闪让很快他精神一振睡意全无。
他看见车厢后面卫生间的位置,有两个人在探头探脑张望,其中一张脸林新华见过,就是火车站售票窗口打过交道的黄牛。
操!今晚看样子是不能睡了。林新华心中骂了一声,看情形,那黄牛肯定是来踩点对自己进行打击报复。
果然在黄牛的指引下,走过来了一个西装革履,扎着领带甚至提着一个密码公文包的白领。
“先生,您好。我家老板想见见您,请赏个脸,请您随我一道去九号车厢包房吃宵夜。”白领声音低沉执礼甚恭。
这让林新华心头莫名地一热,几天前自己还是总经理秘书时也是如此谦恭有礼。
“你老板?是哪个?我认识吗?”
“先生去了自然就会知道。”白领鞠躬道。
林新华轻蔑地一笑:“呵,好啊。你带路吧。”林新华用手抚了一下左胸,那把铁扇真实硬朗地别在腰间。
黄牛在前面引路,白领紧跟其后,穿过四、五节车厢后终于来到九号车厢。
九号车厢是软卧车厢,里面有八个包房,包房内铺有地毯。车窗上有纱帘、遮光帘。透过个别开着门的包房,可见铺位上有质地良好的毛毯、褥单、棉被、被罩、枕套。黄牛在靠最里面的两个包房中敲了几下门,说:“六爷,客人来了。”
其中一个包房开了门,黄牛和那秘书样的白领垂手立在两旁。
林新华昂首阔步走入包房,心里却在暗中戒备。难怪都说火车软卧票价接近飞机票价,包房的茶桌有台布、不锈钢水果盘,果盘中堆满了新鲜的水果。四下里还有衣架、拖鞋、衣刷、不锈钢暖瓶、带盖细瓷茶杯、卫生桶。俨然一个居家的小房间。
包房里坐着三个人,中间那个男子蓄齐肩长发,脸色白净有几分艺术家或画家气质人,而旁边两人却很像电视上的打手装扮,都留着寸板头,身材魁梧,目光冷峻。
艺术家模样的人大概就是所谓的六爷吧。他扫了一眼林新华,一边饮用茶叶茶,一边说:“给看贵客坐。”
一打手移了一个木凳,放在林新华跟前。这时包房门已被黄牛和白领从外面带上了。
林新会不动声色坐了下来。
那艺术家模样的人抱了抱拳,一字一顿说:“盗亦有道,大水冲了龙王庙,手下这帮兄弟瞎了狗眼,冒犯了。匠人在哪里求财,也赶这趟车找光阴。”
虽然是暗语,林新华也能听出八九分意思。这六爷是说国有国法,行有行规,做贼的也有规矩,先生平时是在哪里谋生发财,怎么今天也在这趟车上。至于盗亦有道,这人纯粹是往自己脸上贴金,牵强附会,演戏文背台词。
庄子的盗亦有道是:凭空能猜出屋里储藏着多少财物,是盗圣;带头先进入屋里,是盗勇;最后退出屋子,是盗义;酌情判断能否动手,就是盗智;分赃均匀,是盗仁。而不具备这五种素质而成为大盗是不可能的。
林新华说:“你错了,我不是你们一个行当的,我只是个过路客。”
“哈,哈,区区一个过路客就能拿下我们三大门派中三位一等一的匠人。阁下已太目中无人了,莫非真以为我们全是酒囊饭袋再没有人了?”极像艺术家的六爷声音越来越冷,带着一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