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姐介绍的？”
报了来意，进了工作间。
面试蓝霜霜的是个比余美芬年纪差不多大的领班。
嘴唇很红，牙齿很大颗，说话的时候让人忍不住不把注意力放在她的嘴巴上。
“嗯。”
蓝霜霜点头。
“把你身上的衣服换掉，太保守了！喏，先穿这个吧！”
领班随手从衣架上抽出一件丢给蓝霜霜。
是一件黑色小短裙。
蓝霜霜最开朗的年纪都没穿过的长度。
何况穿了五年长袖长褂的病号服。
“怎么，嫌短？”领班张张嘴，一边的眉毛高高扬起，“能穿就穿，不能干走人！”
领班不知道芬姐从哪找来一个愣头青。
华灯初上，马上酒吧就要忙起来了，她也没时间周旋。
“能！”
蓝霜霜本能的害怕和别人产生冲突。
她无措的摆摆手，脸上已经带着十二分的歉意。
在精神病院的时候，护士只要不开心，就会把气撒到蓝霜霜身上。
轻则辱骂，更多的时候是避开摄像头掐她的肉。
而且，想到还躺在病床上的余维文，蓝霜霜咬牙应下来。
“先去化个妆，别一脸丧气像家里死了人一样！虽然你是芬姐介绍来的，也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
“好……”
蓝霜霜来到了化妆间，对着那一堆早就不用的化妆用品在脸上涂抹了下，然后又涂了一层口红。
硬着头皮，刚把裙子换好，怀里就被人塞了一瓶酒。
“跟在最后面，走t台，走一圈下来，没人点酒就可以下去，别逗留。机灵点！”
领班一声令下，蓝霜霜就被推到了一群女孩子后面。
五年没穿裙子了，蓝霜霜走一步就想把裙边往下拽一点。
前面一排清一色衣着清凉的女孩，都化着浓妆。
蓝霜霜看不出她们的年纪。
甚至看不清楚她们浓妆下的真实长相。
酒吧内场，果然有一个长长的t台。
前面几个女孩轻车熟路踩着台阶跳跃在t台上，变着姿势展示着手中的酒——还有好身材。
客人若点下一瓶酒，就是一瓶的提成。
蓝霜霜明白，她这份工作属于销售。
只不过工作场合是酒吧，多少沾了点暧昧的色彩。
终于，站在蓝霜霜前面的女孩也上去了。
“快点！”
领班看蓝霜霜还在神游，在后面推了蓝霜霜一把。
蓝霜霜忙把注意力从t台收回，抬起脚走了上去。
她穿的也是妈妈的旧鞋子，妈妈是个喜欢高跟鞋的小女人，鞋柜里一水的高跟鞋。
蓝霜霜挑了半天才挑到一双细高跟。
黑色的小羊皮，颜色也低调。
她已经好久好久没穿过高跟鞋了，又被领班催的急，心下一紧张，刚上台就左脚绊住了右脚。
“哈哈哈哈哈哈！！！那个是来搞笑的嘛？”
“瘦成竹竿一样，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t台下面是座位上，此刻无数双眼睛都望向了蓝霜霜。
蓝霜霜低着头，脸上是和整个环境格格不入的窘迫。
勉强站稳后，快步往前走。
酒也是紧紧的抱在怀里。
客人笑罢，照常选了自己常捧场的那几位，酒和人一并从展台上拉了下去。
“王总，今天的酒点几瓶啊？”
和蓝霜霜离得最近的那个女孩也被人选了下去。
女孩娇笑着，身子也几乎贴了上去。
蓝霜霜这才知道，原来不是只点她们手中的这一瓶酒。
展台已经走到尽头，蓝霜霜和几个没被选中的女孩开始折回。
可就在她的鞋跟快跨下台阶的时候，手腕被人整个攥住。
“蓝霜霜！”
男人低沉的声音擦过蓝霜霜的耳朵。
这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蓝霜霜瞳孔微震，猛然抬起头却看到一张她最讨厌的脸。
祁昂。
怎么又是他？
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干嘛？”
感觉到双脚已经踩到了地面上，蓝霜霜急急把手抽了出去。
几乎是同一刻，男人也嫌恶的甩开了她的手腕。
只是轻轻一甩，力度不大，但蓝霜霜还没穿习惯高跟鞋，她身形踉跄了一下。
整个人斜斜歪在了身后的长沙发上。
三人座的沙发上，已经坐了人。
“哟！酒推销不出去，开始投怀送抱了？？”
“哈哈哈哈，你别吓到人家小姑娘，人家可能是第一次。”
几个男人暧昧的笑着。
眼神肆无忌惮的在蓝霜霜的脸上身上流转。
“叫什么名字？”
离蓝霜霜最近的一个男人，把她想要挣扎起来的肩膀按了下去。
蓝霜霜陷在沙发上，手还是仅仅抓着那瓶酒。
如果酒打碎了，她赔不起。
“看这小姑娘把酒宝贝的，到底卖不卖啊？”
另一个客人调笑着，但是在“卖”字上特意拉长了音调。
“百合。”
蓝霜霜报出了领班之前给自己取的名字，一边小心翼翼的把身体往沙发边上挪动。
可肩膀上力度并没有减少。
明明是挣脱不开，可昏暗的灯光下倒真有点欲拒还休的味道。
“百合？好名字~小百合，如果你今天把这瓶酒喝下，我买十瓶，行不行？”
男人酒气熏天，但蓝霜霜还是抓住了他的关键词。
自己喝掉手中的这一瓶，他愿意买十瓶？
这瓶酒的提成是一万，十瓶就是十万……
“那、我喝掉的这瓶……也是你付钱吗？
蓝霜霜把酒放在桌子上，问的很认真。
琥珀色的眼睛散发着孩童一样琉璃纯真的色彩。
噗嗤
几个男人哄堂大笑。
“我付我付~！”
得到确定回复，蓝霜霜二话没说把酒打开，就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举起酒瓶。
她的胳膊白皙细长，手腕细得像只有一节骨头在支撑。
咳咳咳！
终究是一下喝猛了。
酒顺着喉咙像一条火蛇一样往下钻，烫得蓝霜霜嗓子都像在冒烟。
红色的汁液顺着她的嘴角流了下来，搭配她白的几乎透明的肤色，形成一种奇异的战损美。
调侃她让她喝酒的男人呆愣了一下，喉结滚动咽了一口吐沫，把蓝霜霜手中的酒瓶放在了桌子上。
“小百合来，买了你这么多酒，你陪我喝点~”
男人的手顺着酒瓶滑到了蓝霜霜的手背上。
还没等蓝霜霜反应过来，头顶的灯光已经被整个高大的人影遮了过来。
不知何时，祁昂就这么站在沙发的旁边。
不发一言。
墨色的眼眸是一片清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