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三十九岁。当初立下的誓言还算数吗,当初定下的梦想能实现吗?本来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中。这个时候才发现,时光和岁月让有些东西自己不能掌握。但自己还得努力去做。”
回忆着三十九岁,发现自己今年已经四十岁了。 郝言创作时光刻度的特点,用今年的开始,怀念去年。 四十岁,这是郝言一个新的十年整寿,所以今年特别的在开年就有了感触。在新的十年伊始,他发现自己的情感和认知又开始新的循环。但毕竟时光不留情,以前自己都是过生日,现在过生日的话可以叫做寿,虽然不情愿,但这就是意味着苍老的开始。 无论一个人有多大的能力,有多大的野心。时光从来都未曾放过任何人。不管你是帝王将相,还是平民百姓,或者,你是洞察了生活美和丑的美术生。 老爸和老妈对郝言事业已经不再担忧了,他的名气和金钱都已经有了,可以体面的称他为一个艺术家了。但对于他的感情生活是彻底无语了。他们已很难想象郝言结婚是个什么样子,不会参加婚礼的时候,郝言和新娘子已经是两个老人吧,他们两个那不能生育的身体站在台上,高声的对来宾说:“我们只生一个好。”
这也太可怕了。 老爸和老妈这样想了一回,就索性再也不想了,唯恐自己的幻想把自己吓着。只能唉声叹气的嘀咕:无论什么事,只要自己不上心,那别人即使把心操碎了,也无济于事。 冬季还没有过去,京城的冬奥会如期举办。 “郝叔,这是你的票。”
周露把冬奥会的票放在郝言的桌子前面。
郝言着冬奥会的票在眼前看看,是大正公司赠给每名员工的福利。想起来08年在京城看奥运会,那时候自己还在时光画卷公司,现在在大正公司,两个时间,两个地点,两个生活的圈子,两个不一样的人生。时光引领着人的变化。 沈梅因为忙着自己在另外两个公司的投资,不去了。 其他的人都找到同伴结伴去,只剩下郝言一个人是孤家寡人了。但他在追求美的路上一直是无所谓的,就坐着高铁直奔八达岭之北的金城,下了高铁,寒冷的空气钻入肺部,里面虽然寒冷,却带着难以描述的清新和干净。 “您好,赛场这边走。”郝言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见吴华亭亭玉立的站在了接待处,身穿着冬奥会接待人员的礼服,带看不看的对着自己微笑。 两个人都露出微笑。 吴华本来就是金城本地人,冬奥会的室外项目在家乡举办,因此,她成为了志愿者,迎接着每一个来这里的人,为自己家乡的服务也展示了她的热情。 郝言对她点头打了一个招呼,就自己顾自己的去观看比赛。看了两天的室外滑雪,享受了冬奥会的国际化和精彩刺激,在高呼运动精神的同时也尝遍从蒙古高原刮来的西北风,郝言接到短信回到津门大正公司,沈梅组织开了一个会议。 “我决定,将公司的一些股份赠给郝言,这样他的股份在百分之二十五。”
沈梅说。
大家听了,都没有反对。 郝言站起来跟大家摆手拒绝,说这样,这个公司简直就成了自己的了。 “你就别假兮兮的了。”沈梅强硬的说。
郝言笑了。 大家也跟着笑了。 这次股权书的拟定者这位,沈梅介绍。 宋洋走了出来,他一项看不惯沈梅,但是没有想到沈梅竟然将这个企业发展成这样,不由得敬佩的五体投地,尤其是沈梅把她的沪市大学的学妹介绍给自己,成为了自己的老婆,自己就毫无问题的特地来帮助她。 “好。”郝言欢迎他,并且在股权书上签了字。
生活衣食无忧让郝言满足,但另一面的巨大痛苦却在满足之中袭来。郝言觉得自己绘画的灵感被抽干,如何找回自己?并且还要在未来的日子在创作中超越自己? “越是生活在安逸中,越是要寻找生活的不安分,让自己进入生活,才可能有新的好的作品。”郝言带着这个想法长时间坐在津门大街边发呆,再也不想画画,一坐就是五六个小时的不动不摇。送外卖的骑着电动车经过,发现他在那僵硬着,多次见到如此,马上报了警。 “我真的不是精神病,也不是没有事干,只是在思考人生的意义。”
郝言解释完毕回来,决定换一个方法,走上街头给老大娘画画。好不容易拦截了一个买菜回来的大娘,说要画一张画给她,在自己面前坐好,但是拿起笔来却无法下笔。拿着笔在纸上面打转,凌空画着,画了有半个小时,还不能落笔。 老大娘以为画完了,站起来来到郝言的身后,一看,气不打一处来:“干什么,你到底是不是画家。浪费我的时间呢吗,这不是。”
说着,连着呸了三口,就走了。
郝言觉得自己创作的进度变慢。但究其原因,是年纪也大了,精力减少。马上放弃刚才老大娘的嘲讽的话,回到自己住的地方睡觉。醒来后,精神虽然饱满,但画一会就觉得疲惫,又睡着了,一直睡到半夜,又因为没有完成预定的事情而惊醒,白天却困的要命。 郝言不相信自己就这样萎靡了,决定让沈梅去孩子当中一样,找回青春的激情。到年轻人当中去。他选择了卖保险的团队,那里充满了很多初入社会的青瓜蛋子,充满了青春的青涩与激情。 郝言瞒着沈梅,来到津门一家保险公司,应聘普普通通的销售工作。保险公司里的业务员一月才两千块钱的底薪,当然见到人就往里面招揽。 郝言虽然已经四十岁了。 “太年轻了,简直太年轻了。年轻的连我都羡慕。”招聘部的小姑娘如此甜言蜜语奉承着郝言,恨不得用捆仙锁把他捆住,连推带拥的让郝言报到入职。
郝言走进了公司。 这里年轻人扎堆,都在二十岁左右,看到郝言已经四十岁了还过来应聘,猜想他一定事业失败,什么都不是,都对他嘲笑。故意问郝言:“您这个年纪,得有十几套房子了吧。开的什么车,儿子都十七八岁了吧。”郝言腼腆的笑:“没房,没车,没老婆。”
几个年轻都笑了,觉得眼前的人简直就是一个废物。 “你们都在干什么呢?”
郝言所在组的组长过来了。
组长今年二十八岁,身份是保险公司的销售组长,手下掌控三十多人,每年的收入大概有三十多万,已经在这个城市有房有车。因为经手过很多超过五十万的订单,平时颇有些成就感,对手下都是瞧不起,一怒之下就冷言冷语的嘲讽,嘲讽的内容无非称呼对方为低贱的穷光蛋。 组长看了看郝言,说:“也不怪他们说你,你说你都四十岁了,还混成这个样子,真是让人看不起。”说着,就走了。
郝言觉得,这帮小年轻正处在朝气中,他们都是零零后。对自己这个八零后来说,他们是侄子辈的。他们自信,他们没有经过太过曲折,所以他们很骄傲,对于自己这个年纪,看似还没有什么成就,就非常的不尊重。 郝言也笑了,终于看了自己想要的,一种人间现实的鄙视表情。这种表情是难以采集的人间绘画元素,也是能够激发自己创作激情的力量,所以,白天去保险公司,晚上回到家里开始画一幅尊重与否。 画面上画着:一排穿着西装的男女,前面是低着头前行的中年人,后面半排是趾高气昂的年轻人,后面的年轻人嫌弃前面的中年人走得慢,用手推着他们,有的已经被他们推倒了,整个队伍也出现了错乱。在这个火热的年代中,人们都在极力的否定着前面人的努力。其实,这些被否定的人虽然没有成功,但他们努力了,这种努力是不可或缺的一种财富。是每个在时光中成长了的中年人骄傲的东西。 郝言在画签上写道:年轻真好,但可以告诉这些年轻人,中年也不错。 “郝叔!”这些年轻人开玩笑,让郝言去发保险公司的宣传报纸,报纸上面写着公司的种种收费项目,这样做,能够很快的认识到新客户。 郝言对于这样的要求,并没有感觉到不高兴,反而很高兴。自己重新有了新的身份,也就自己有了新的生命,那样,自己比别人多活了一个人生。自己的四十岁,是第二个二十岁。 自此, 郝言在黄昏中奋斗,挥汗如雨的干着自己的本职工作,发传单,打电话找客户,被年轻人们嘲笑。累了,郝言用签名笔在传单的背面起草稿,画着这些年轻的幼稚,画着他们的奋斗,也画着他们这个年岁的激情。 纵然是销售,周末也是有两天休息,郝言会去拍卖厅参观拍卖,今天自己的那张新尊重与否的画作要拍卖。 “哎呦,这不是郝言吗?”
保险公司里郝言所在小组的组成出现在一旁。他坐在郝言的身边,说:“没想到你也有这个爱好啊,你不会也想买画?”
“不是很懂,就是凑凑热闹。”
郝言对他笑笑。
“二十万元。”拍卖手拍卖了郝言的这张画。 “郝言?”
组长说:“同是一个名字,但不同命啊,人家一张画二十万,你要是画一张画,擦屁股别人都可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