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郝言非常诧异,不是昨天说好的吗?怎么今天忽然凭空消失了。他又给总经理和蔡中打了电话,他们都说在甘城开会,非常忙,并不知道苏云去了什么地方,让郝言等一下。 要是平时,只给郝言自己一个人的钱,介于信任,他等到地老天荒也没问题。但郝言是一个守信用的人,把付款的日期都告诉了同学,现在告诉他们钱暂时给不了,自己的信用岂不是丧失。 信用,是一个人最大的财富。美术生虽然是各行各业中最放荡不羁的,但放荡不羁不等于抛弃信用。而且,郝言认为美术生更应该遵守信用,才能做到内外兼修。 郝言只能给团队的每个人都打了电话,告诉他们苏云那边可能出了问题,原定的付款日期会更改,但很快。 张锐和郑岚非常信任郝言,当然可以等待,甚至说有没有钱都无所谓。许玉更不用说,信任的对郝言说:“我放心,你行的,你干什么都行。”
不过王驰和赵朋就不一样了,他们本来从最开始就是带着异心加入团队,开始吃喝玩乐的还能融合在一起,后来渐渐画起来就开始偷懒,现在又说不能及时给钱,那他们哪能容忍,立刻翻脸。 钱是连接线,曾经的团队一旦谈及钱,无论多么紧密都成了纸糊的表象,说破裂,就破裂。 “是,改日期,问题具体改到什么时候?”
王驰在电话里质问郝言。 具体的日期郝言也拿不准,因为拿不准苏云什么时候回来,就对王驰说:“等苏云出现,具体日期待定。”
“什么拿不准?我看你是不想给吧。”
王驰咄咄逼人。 郝言对他的这种态度已经习以为常,淡然而笑:“我说给,就一定给,不会等太久。”
王驰收不到钱也无可奈何,但他还有另外的报仇招数,就是对郝言开始各种人身攻击。能开口的场合,他一定数落郝言,即使在吃饭的时候,他嘴里含着饭粒粒子,也要把郝言的信用批驳一遍。 而且,还在上课休息间,对着班主任数落郝言。 “人家酒店把他给骗了,他就来骗我们。”
王驰对班主任冯丽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冯丽笑道:“不会吧,盛世酒店我也知道,口碑很好的,人家也说了,没有找到当时监督的人签字,只要找到那个人立刻就付款,这是正常的流程吧。”
“哎呦。”
王驰转着眼珠:“我尊敬的老师,你也太单纯了。现在这黑店奸商一个个都会找理由,把自己包装的好像受害者一样。”
冯丽见说不动王驰,也就微笑着不说。想起曾经在没有暖气的破房子里画画的郝言,确信他不是一个欺骗同学的人。 转眼,三天过去了。 赵朋一个人在自己租的房间里喝着柠檬水,心中一想起郝言没有给自己钱就开始生气。他生气的方式,一项只有生闷气。心中一团气息围绕,充满懊恼后悔,后悔为什么自己这样一个天才,要低声下气的成为郝言的手下,听从他的命令,给他画画。 丢人,真丢人。 他不爱发脾气,但这回实在忍受不住,抓起旁边一张自己画的花鸟写意,用力的揉搓碎片。 “当当当。”
外面传来敲门声。 赵朋打开一看,门口站着五六个身高在一米八多的男同学,都是自己宿舍的。以前,他们想要来自己租住的地方玩,自己把他们给婉拒了。 可现在,他们来这里干嘛? 王驰从他们身后绕出来,对赵朋说:“我就知道你一个人在家生闷气,我就跟你们班的同学说了,他们都是愤愤不平,要找郝言要账。”
这些同学往门里走。 赵朋看着他们的鞋底都带着泥水,弄得地面都湿了,不愿意他们进自己的独立空间,但现在躲也没法躲了,找借口也没有办法找借口,就只好硬着头皮让他们进来。 同学进来后,七手八脚的坐在沙发之上。 赵朋最终还是忍不住,提醒他们,不要把沙发给弄脏。 “现在你还有心思顾及沙发呢?都发生这么大的事了,你竟然不告诉我们,还当我们是兄弟吗?”
几个同学虎视眈眈的看着赵朋:“你给别人打工,没有收到钱的事,都传到咱们学校了。”
赵朋万没想到这件事造成这么大的影响,估计是王驰在学校里面传播的,现在怎么办是好啊?只能点点头,承认有这件事。 一个同学叫道:“你是一个好人,抹不开面子和别人翻脸,但是作为兄弟,我们一定为你把钱拿回来。”
“冀州大学的人,竟然欺负咱们冀省大学的人?一个破学校还反了天了。走,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另一个同学横眉怒目。 同学们唰的起来,夺门而出。 赵朋伸手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苏云消失已经第四天了,郝言给苏云打电话,仍旧没有回音。因为有课,他不能在酒店长待,就回到宿舍。来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他刚要出宿舍门,忽然冲过来一群人,坚硬的木桩子一样把自己围起来。 郝言一看。 这些人的身高都和自己差不多,一个个虎背熊腰,但看眼睛中的稚气,显然是学生。不过,一个个都是陌生面孔,估计是外校的学生,他们在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 “说。”
他们装出暴怒的表情:“你什么时候,给赵朋血汗钱。”
郝言没想到赵朋竟然来这一手,想聚众恐吓自己,就大笑道:“你们回去跟他说,我说给他,一定会给他,跟我玩这种小孩子的玩意?”
说着,把自己的右臂弯曲,展示出强壮的肱二头肌,而后用手指,轮流对围着自己的人指了一遍,示意无论是单挑还是一起上,都不怕。 赵朋同学都面面相觑,没想到郝言在如此困境中居然如此淡定,他们望着郝言不畏惧的眼神,自己反而有些胆怯了。同时也意识到,确定不是像王驰说的那样都是郝言故意克扣。 “走走,都走,该干嘛干嘛!”
郝言双手拨开他们,下了楼。 赵朋的这帮同学摸着头顶都寻思:“这一趟是白跑了。再也不冲动的一听别人鼓动,就来这里丢脸。”
一下做鸟兽散了。 赵朋一个人在住宿的房间接到同学的电话,他们说估计是个误会,让他自己再等等吧。 “啪!”
用防风打火机点燃了一支烟。 赵朋长吸一口,挂掉电话有点后悔。 他气愤是气愤,但原本是不想让同学去要账的,这种行为太没有艺术家处理事情的稳健气质了。后悔听了王驰的谗言,让同学去。本来自己和同学们都没有什么交流,他们对自己也颇有微词,这些自己原本都不在乎。但这一次,错在在自己,导致自己在同学心中的位置再一次损毁。一向追求完美的自己,再也不会有好形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