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朝搂着暮央,低沉有力的声音安抚着她:“殿下,没事了!”
暮央耳边没有了呼啸的风,只有江朝那富有磁性、让她心安的声音,等她睁开眼睛就见江朝的手臂搭过她的左边肩膀,被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暮央:“……”
啊啊啊,我为什么……
这姿势过于亲密,上辈子都没和江阳亲密几回的暮央羞涩不已,立刻推开江朝的手臂,身子往后缩,后背却挨上了江朝结实的胸膛。
暮央:“!”
完了!
“殿下、别动……”江朝的嗓音变得有些暗哑,两臂松了松,虚抱着她。
暮央浑身不自在,僵硬着身子,不敢再动。
江朝担心她还害怕,安抚她说:“殿下,别怕,停下来了!”
暮央低低的嗯了一句,眼睛乱瞟着,余光瞥见棕马,于是侧头去看那棕马;
棕马正低着头,吃一口草,又亲昵的往踏雪的侧脖上蹭一下,似是讨好。
暮央被这一幕吸引了,惊奇道:“你的马是什么品种的?居然能驯服它?”
江朝见她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转移了,唇角勾笑,默默的说:“踏雪有鞑靼野马的血脉在!”
暮央歪头去瞧踏雪的脸,夸赞道:“叫踏雪吗?名字真好听!”
江朝见她伸了手,想摸又不敢摸的模样;
江朝往前倾去,胸膛难免挨上暮央的肩膀,他若无其事的一般伸出手去,象征性的拍拍踏雪的脖子,声音柔和:“踏雪很听话的,殿下可以摸摸它!”
暮央的眸子瞬间变得亮晶晶,伸出手去摸踏雪的鬃毛,听话的踏雪侧头,把自己的耳朵凑到她的手心里。
暮央的心被它这动作给萌化了,开心得不行,俯身去捧它的脸,摸摸它的耳朵,又摸摸它的额头,顺势再摸摸它的眉眼。
她摸的开心,笑得甜腻。
江朝从她的动作中,依稀窥见她的温柔。
江朝的眉头一跳,暮央又往另外一边偏头,江朝看着她洋溢着笑的侧脸,眸色越来越深,像是化不开的浓墨,蕴了许多情愫。
踏雪感觉自己背上的主人情绪有点失控,于是扭头不给暮央摸脸了。
江朝刚想拍它的屁股警告它,见它这么识趣,淡定的收回手。
即使是踏雪,也不行!
暮央意犹未尽,转而轻轻揪着踏雪脖子上的毛发撸的开心极了。
跟她闹过脾气的棕马可怜兮兮的,时不时拱一下踏雪的脖子,找点存在感。
暮央毫不吝啬的也伸长身子去摸棕马,浑然忘了自己还在某个人怀里。
江朝一边护着她,一边心里吃味,她摸踏雪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摸棕马?
殿下花心!
敏锐的踏雪察觉主人生气了,它甩了甩脖子上的鬃毛,鼻孔呼扇着,龇着牙去拱开棕马。
棕马被它拱开,远离了暮央的手。
暮央娇娇的啊了一声,扑在踏雪鬃毛上蹭个没停,冲着踏雪撒娇道:“你个坏蛋哦,欺负它!”
暮央身后刚要说话的江朝被她这娇娇的语气酥的心底发麻,只恨自己不是踏雪,不能让她抱着自己撒泼打滚。
江朝幽怨的用小腿肚蹭着踏雪,蹬了一下马鞍。
踏雪闻弦知雅意,“咈哧”几声,耍坏似的撒腿蹦了蹦,像助跑一样,随即不怀好意的颠跑起来。
“啊!”暮央被吓了一跳,以为踏雪也发了野性,害怕的起身缩进江朝怀里,揪紧了他的一只手臂。
江朝拥着她,勾了唇角,无声的笑了起来,笑得邪魅又无辜。
跑了一小段距离,暮央才敢睁眼,见踏雪跑得并不快;
它时不时耍性子似的去挤棕马,时不时故意颠簸几下,把暮央颠进江朝怀里,活像个顽皮的小孩。
江朝在她耳后柔声道:“殿下,踏雪很喜欢你,它想带你跑一段距离!”
踏雪敷衍性的打了个响鼻。
暮央被通人性的踏雪萌的忍不住娇笑起来,随后松了江朝的手臂,去牵踏雪的缰绳,夸赞道:“踏雪,踏雪,你好可爱!”
暮央话音未落,就听见身后有人喊:“殿下~”
江朝瞬间敛了笑,眉宇间有股厌烦之气。
阮梦之真是阴魂不散!
暮央扭头,扒在江朝的臂膀处看见后方追上来的阮梦之和阮从之,她开心的笑了起来,回头就对踏雪说:“踏雪踏雪,快跑起来!”
江朝瞬间被她的这般顽皮哄好,眉目染笑,反手拍了拍踏雪的马屁股,踏雪直接冲了出去。
“草?我看错了吗?”阮梦之瞪大眼睛骂道!
阮从之伤心状:“你没看错,还有,女孩子家家的,别说脏话!”
阮梦之打马经过因为被撇下而在原地打转的孤独棕马,幽幽的和棕马撒娇:“嘤嘤嘤嘤,可怜的马儿,你也被殿下那个无情的女人抛下了吗?”
也字用得妙啊,两人三马相顾无言!
无情的女人——暮央正骑着踏雪自由自在的飞奔在天空下,日头渐起,微风带了闷热。
暮央飞扬的发丝飘在江朝脸上,带起她身上的芬芳。
江朝微微侧头,瞧见暮央鼻间的薄汗,低沉的说:“踏雪,往树林去!”
体格健硕的踏雪四蹄翻腾着,长鬃飞扬;
它跨过坑洼的官道,闯进青草路上,往树林里抄着近道。
树木参天,枝叶繁茂,空气混着泥土花香,江朝双臂环在暮央身侧,替她挡了些想偷香的荆棘。
跑着跑着,暮央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和江朝共乘一骑。
霎时间,有股羞涩到不能自己的异样侵袭着暮央,她垂下眼帘,在鞍桥处,江朝的手有意无意的半握她的手。
暮央的睫毛颤了颤,心底那股异样的情愫让她忍不住发颤,有些惶恐。
江朝时时刻刻注意着暮央的情绪,见她笑着笑着便安静下来,不由得锁了眉头,心也跟着忐忑起来。
踏雪越过小溪,迸起溪水溅在暮央手上,清清凉凉的。
暮央猛然惊醒,低声道:“将军,停下来!”
“吁~”江朝勒了缰绳,踏雪听话的停了下来。
江朝盯着暮央的后颈,心绪复杂,沉默无言。
暮央今日梳着一个简单的垂髻,后颈的白皙若隐若现,她小幅度的缩了缩脖子,低声道:“将军,我有点渴!”
暮央说完,感觉到身后江朝的胸膛离开了自己的后背。
江朝听完,握着鞍桥,一字下马,随后仰头看着暮央问:“殿下要下来歇歇吗?”
暮央被他严肃正经的眸子看得不太好意思,只好装假去握鞍桥,犹豫着怎么下马。
江朝似乎不知道暮央的尴尬,他抬手揽住她的腰,把她从踏雪的背上抱了下来。
暮央脸色绯红,差点尖叫,等她一踩实,立刻推开江朝,窘迫的转身说:“我去歇歇!”
江朝眼底的浓墨汹涌着,看着暮央迷迷糊糊的找了块靠树干的石头坐了下来。
江朝四处张望着,最终视线落在远处的溪水里。
暮央的余光看到江朝转身了,轻轻的长吁一口气,随即暗暗打量起江朝来。
四月的大殿上远远见他,他还是个抽条的少年,时隔三月,他的背脊挺直,气宇轩昂,做起事来,正经又严肃,俨然是个男子汉了。
暮央轻叹,淮玉说的对,他不是小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