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退了暗卫元建章坐在龙椅上独自思量。
周世宗可以说是他们兄弟共同的心病,世宗若能再有二十载寿数,这天下便会截然不同。
而就是这样一位雄才大略的君主,在临终前若说一点准备都没有,恐怕谁都不会相信。
“龙一。”元建章低低叫了一声,一个灰扑扑的身影出现在大殿中。
“圣上。”
“去郑远,盯着废帝。”元建章面无表情的说,“朕不相信,他真的一点底牌都没有。”
“是。”龙一悄无声息的离去。
不久后,周废帝病逝的消息就传入了京都。
这位七岁登基,第二年便退位的青年在他二十五岁的时候溘然长逝,只留下一片叹息。
“少主,大公子被安置在番州,一切顺利请少主放心。”听到暗卫的汇报,贺子锋方才松了一口气。
便是要与天争命,他也要留上长兄一留。
“去吧,这是药方,让李老斟酌着用。”贺子锋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李老是照顾贺芳的医师,医术精湛。
“大人,内侍省有大人到了。”这日休沐,贺子锋正在书房便听随从来报。
“请那位大人正厅用茶,我随后就到。”贺子锋放下书道。
“是。”下人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贺子锋便见到了这位内侍省的黄大人。
“劳黄大人久等,是下官的不是了。”这位黄大人是内侍省的主事,官拜正五品,宫内大小事宜皆由他们内侍省主理。
“贺大人折煞奴婢了。”黄大人谦逊道。他们在内廷任职,自然知道的比常人多一些。
都说昭庆公主命格有异,可是皇上却是宠的很,他们是内侍自然是跟着主子走。而且听说这位贺大人颇得圣心,自然不能怠慢。
“黄大人客气了。”贺子锋笑道,“不知大人今日前来。”
“奴婢给驸马爷贺喜了。司天监测算,本年七月初九乃是难得的黄道吉日,故上禀皇上。今晨圣上已经允诺,大婚便定在这一日了。”黄大人笑着说。
“皇恩浩荡,臣不胜感激。”贺子锋起身面向皇宫三拜,然后才坐下商讨大婚之事。
宫中旨意:尚公主者封驸马都尉,赐玉带、袭衣、银鞍勒马、采罗百匹,谓之系亲。又赐办财银万两,进财之数,倍于亲王聘礼。
而驸马府早在赐婚当日便已经赐下,如今正在修整当中,按照内侍省的速度再有月余便可完工。
皇家如此大的手笔令京都众家瞠目结舌。
彼时,各家视昭庆公主如洪水猛兽,唯恐连累家门。但是知道公主嫁妆如此丰厚之后,不少人家大呼失策。
于是,在京都众人的悔恨中,张从简走进了京都。
“表弟,怎么回事,你不是已有命定之人了么,这位公主又是何方神圣。”张从简一进贺府便问道。
“表兄一路辛苦,不若先去梳洗一番。我已让人置办好了酒席,我们兄弟二人席间详谈,如何?”见张从简如此性急,贺子锋笑了。三年过去了,表兄还是这么急性子。
“也罢,都听表弟的。”张从简见小表弟神情自若,便知他当时愿意的,毕竟他不愿意,没人能逼他。
匆忙梳洗一番,张从简来到席间,几杯酒过后,兄弟俩谈起了贺子锋的婚事。
“表弟,这事可是有隐情。”张从简知道小表弟非是重色之人,谅是那公主再是国色天香,表弟亦不会动心,除非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
“表兄多虑了。”贺子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昭庆公主便是当年那位女扮男装的童家小弟。”
“什么?”张从简大惊,饶是他在边关历练几年,突闻此事也不由得吃惊。
“你不是说她是你命定的妻子么?”张从简懵了。
“小弟并未说错。”贺子锋低声道。
“可你们。”张从简没有说下去。
说什么,说你们有灭国之恨?这叫什么事,张从简在心中暗自骂娘,还要绞尽脑汁安慰小表弟。
“表弟宽心,都说嫁鸡。”发觉这话不对,张从简赶紧改口。
“都说夫唱妇随,公主嫁给了表弟便是贺家妇,与他人再无干系。况且当年你尚在襁褓,而她还未出生,自是不能牵连于她。”张从简变身‘知心表哥’苦口婆心的安慰贺子锋。
“都说父债子偿。”说完张从简愣了一下,偿什么,元亦承的子都死了啊。
“表兄!”贺子锋哭笑不得的看着张从简,被他的‘口不择言’逗笑了。
“表兄,一饮一琢,莫非前定,兰因絮果,必有来因。表兄不必安慰我,五洲心中有数。”贺子锋道。
“这便好。”张从简点了点头,他相信小表弟。
“不过五洲父母双亡,唯有表兄伴我长大,这婚事。”
“我来,我来。”张从简笑呵呵的说:“表弟放心,表兄定将一切安排妥当,定不会叫表弟丢了颜面。”
“如此,就有劳表兄了。”贺子锋说着给张从简满了一杯酒。
然后,不出三日京都商户间就传出一阵风。
都说驸马爷虽然命苦自幼没了双亲,但是却有一位好哥哥。
皇家嫁女嫁妆丰厚,但是贺家娶妇手笔亦是不小。一时间京都各家闺秀酸的不行。
宫内,云儿将这件事说给元弦桐听,元弦桐听完笑而不语。
“公主,看来驸马爷家资颇丰呢。”小丫头松了一口气。
“怎么,还怕日后短了你饭吃不成。”元弦桐好心情的取笑道。
“瞧公主说的,奴婢还不是为了公主不平。”云儿看着公主抗议道。
自从赐婚,公主脸上的笑便一日多过一日,就算驸马爷真是穷光蛋,云儿也高兴,只要能让公主开怀就成。
时间转瞬即逝,眨眼就到了大婚之日。
三更时分,元弦桐梳洗完毕,身着大红嫁衣坐在妆台前由着宗室中长辈为她挽发。
给元弦桐梳头的这位夫人是元家的族亲,难得的子女双全之人。
老夫人和蔼的看着一身嫁衣的姑娘,笑道:“老身见过不少新娘子,像公主这般貌美的还是头一位,公主定能一生顺遂,与驸马恩爱白头。”
“弦桐谢老夫人吉言。”元弦桐笑着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