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沟沂山上。
李骅翻出从师傅掌门那得来的遁法,静静阅读起来。
“叮!发现遁法《潜夜鬼伏谱》,系统已收录。”
【遁法:潜夜鬼伏谱】
【品类:法术·灵遁。】
【简介:出自上古邪派蚀肉谷,修成大成后遁速无双,能化肉身为灵体,周游于灵界诸国之中,非元婴境以上修士不能寻其踪迹。】
【用法:以命寿逆转两界时差,现世一年,为阴界一刻;若命寿不足,便会气血衰竭、身体透支,最后魂飞魄散而亡。】
……
李骅端坐在蒲团上,一遍遍地练习。
直到,点燃的蜡烛尽数化为灰烬,还是毫无反应。
但他并未放弃,而是继续苦练!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又过了约莫四五个时辰。
当李骅再次运转法力之时,他感受到肉身变得越来越沉重,似是血肉魂销,缓缓坠入无尽深渊之中。
“这感觉……跟蝉虫脱壳之时有些相似。”
“以命寿为代价,让肉身化为虚无,行走在阴间冥界。”
“对于一般人来说是折寿……”
“但对于我来说,则是毫无代价的无上仙法!”
月落日升。
不知不觉间,李骅沉浸阴间里,已经过去了一夜。
“呼!……传说人死后,鬼魂所居之处成为阴间一鬼。”
“但我为何在阴界游走如此之久,也没遇见个一神半鬼,要是我遇见了,准让它尝尝我《歃血暴焰》的滋味……”
“听说击杀掉冥界鬼魂后,可以源源不断地产出‘鬼霜’,乃是修士炼丹的上好材料,在市场上能卖五十下品灵石一两。”
“要是以后每天都能遇见个阴鬼……诶?等等……”
李骅腾起遁术一路游走,途中见着个乱石崖。
只见得崖上大大小小,尽是依山开凿的石窟,东西绵亘,大小窟龛无数,里头石雕造像的形躯屹立在此。
窟中蛮菩萨、阿修罗、飞天魔女形象生动活泼,塔柱上的雕刻精致细腻,有的栩栩如生,有的如星辰,有的如高山流水,令人叹为观止。
李骅定目望去。
在这尊雕像的下方,是一条白骨长河,一具具尸体漂浮在河水中。
幽光照在那些奇形怪状的雕像上,只见毛发翙成毡片,皮肉烂作泥尘。筋韧缠在像上,干焦晃亮如银,端是恐怖异常。
高者七十尺,次六十尺,彫饰奇伟,冠於一世。
当真是个尸山血海,恶臭扑鼻。
少顷,山壁上突然一阵骚动,“呼哧”一声,一股黑烟从洞窟里冒了出来,足有十余丈高,冲天而起。
黑雾中两个眼睛,似两盏灯笼般,照出数尺血色光芒。
只见一恶鬼,身达数十丈长,蓝面鳞纹,手执钢叉,在云端盘旋。还得有十几名鬼卒随在身后,或带刀剑斧,或手执长枪,碧目黑脸,暴戾尽现。
李骅在心里骂了一句:“不好!这不正是宗门古籍中记载的鬼王吗?”
“哦!我道今日怎闻见一股清香气,原来是你这小道人来了本王的地盘……真是怪哉,平日我这鬼窟连个游魂野鬼都见不着,莫不是阎君开了眼,今日要将你送到爷的腹中来?”
鬼王张开嘴,发出一声嗡鸣,声音传遍方圆十里。
李骅自知无法躲避,于是打个晃儿,将“歃血暴焰”一放,朝鬼王飞去。
而自己则是运起遁术,随意找了个石窟就往里钻。
那鬼王也架一团黑雾,煞气腾腾的赶上,身后的鬼卒紧随其后。
“啊!!!!!!!”
听见身后传来的惨叫声,李骅心知是鬼王低估了“歃血暴焰”的威力,暗暗吃了个亏,才会如此狼狈。
然而眼见即将走到尽头,李骅却转换法决,遁法一散。
倏忽之间,肉身化作一圈涟漪,消失在阴间之中,不见丝毫踪影,亦无半点气息外泄。
“咦!……大王,我明明看见那道人进了此处,怎的就不见了…”
紧跟而来的鬼卒一脸茫然,生怕受伤的鬼王会寻它晦气。
却不曾想【潜夜鬼伏谱】乃是上古邪派传承数千年的遁法,经过数十代人的改良和完善,变得何等高明。
而那鬼王只是阴界一个靠着大鬼吃小鬼炼造的野路子,什么都靠自己摸索出来,又如何懂得两界转换这种无上奥秘。
……
“呼!这次真的是大意了!若是那鬼王一开始就对我下手,那断然是逃不离阴界。”
李骅回到了现世,心中也是一阵后怕。
一个练气期的修士,在镇、县里是一方巨擘但,放在郡城里便是不起眼了,更何况是那动辄存活了数百年的阴界鬼王面前。
以后万万不可像今日这般莽撞……
另外,他也不打算再掺和孤灯门的破事,反正《孤灯观想法》的下卷已经到手,待在深山慢慢苦修也无妨。
不出山,就断然不会遇见危险。
“至于法术的问题,暂时先不用考虑这事……大不了几年后,用积累的银两去黑市买几门。”
李骅一边吃着益血丹恢复血气,一边思索着下一步的打算:
“嗯……我得抓紧时间,多弄一些修士所需的灵丹丹方,否则光靠炼制益血丹这样的凡丹,根本对修为一点儿进步都没有。”
“最好还是像【定灵丹】那样可以补充法力的灵丹……不过,这一切对于我来说,有漫长的时间去做好准备。”
漆黑的夜晚。
月照影中,澄澈空明。
岸滩的草和傍岸的树映入池中,倒影比本身显得更可怕。
……
五年后。
谭国昭德九年,废太子谭见济发动政变。
于辰时率军五千夺取宫门,登皇太殿宣布继位,并用弓弦将谋害其生父的当今圣上,其皇叔谭其镇于太庙前勒死。
同时,以雷霆万钧之势,肃清朝中的一众先帝党人;一时间,公卿皆尸禄,无有忠方者。
废太子谭见济登基后,改元承业,并大赦天下;但数位藩王相率叛乱,军民极其荼毒。
时年天下大乱,士民冻馁,饿殍满道,百姓易子而食。
连年的饥荒与瘟疫,使得全国政令不行,纲纪废弛。
王都周边数郡已经成为王法不及之地,当地豺虎肆虐,蛇鼠横行,盗匪使居民不遑宁息。
“哎!五斤的盐,怎么这么快就吃完了……”
沟沂山上。
李骅将空空如也的盐袋顺手一扔,提着剑鞘篓就往山下走去。
“唉……古人云,凡食盐之数,一月丈夫五升少半。”
“如果一个人连续五天不吃盐,会出现手脚无力,头晕眼花的症状,如果连续十天不吃盐,身体就会开始晕眩乏力,继而休克死亡。”
“哪怕是我这等练气修士,也无可避免,唯有冒险下山购买。”
几年来,六壬门并没有亲自出动修士进行追杀,可能也是因为不想他父母的事泄露出去。
而是在附近几个县镇对其下达了三千两白银的通缉令。
一时间,无数的江湖中人蜂拥而至,对他趋之若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