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就是我……”
来人赫然是刚刚才死在他面前的东氏歙。
起初,石瑭高岑还以为是自己眼花。却没有想到,东氏歙乃是修士界罕见的鬼修,只修灵魂,不修躯壳。
“来人,拿符咒!”
“保护山主!”
眼见他身陷险境,有人暗暗惋惜,有人幸灾乐祸,更有人高声呼喊,盼他早死,好为自家除掉强敌。
此时,石瑭高岑身受重伤,被一群心腹亲信团团簇拥,宛若一只巨大的乌龟壳,已是没了生命危险。
只是,他却不知该如何化解这等恶毒的手段,只得咬牙切齿,一边咒骂着敌人,一边思索着应对之策。
石瑭高岑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神色凝重:“竟是以身化鬼之术,不知诸位可有什么办法破解?”
“难了!此贼无踪无影,神出鬼没;我等又非是修士,也不会什么法术……只能靠着气血之力抵抗,边打边撤罢了……”
几位三山盗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皆是苦涩。
“得想个法子才行……我等在这里被他伤一次不要紧,总不能让这家伙时不时地追出来把人杀了就跑吧?”
石瑭高岑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巨响。
一个守护在他身边的持锤护卫,被那东氏歙上了身,控制他的手臂拿着赤铜锤,硬生生砸烂了自己的脑袋。
斑斑血液飞溅在石瑭高岑脸上,顿时吓得他浑身一颤:“快……护送我离开!”
再不走,东氏歙随时都有可能夺舍他人,暗中对其下手。
生命,从未有一刻如此脆弱。
哪怕是回到山堂里受罚,也好过在此送命。
但如果身死,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保护山主,离开这里!”
李骅躲在远处的一座山峰上,也有同样的想法,想着尽快逃离这片战场。
尼玛的,这可怎么对付。
眼前的鬼修,具有无数的强大能力,免疫物理伤害、分身、瞬移、隐身、变形等等,寻常修士都很难应付,更别说这个该死的家伙,还是筑基期的修为。
嘭!
就在这时,又是几声巨响。
李骅惊呼一声:“不好……石瑭高岑危矣!”
轰隆一声,几位山盗倒地而亡,有的砸落在山崖之下,有的甚至是吞矛而死,更多的是被自己的同伴偷袭而死。
番僧石瑭高岑的心仿佛是在滴血。
他身边的这几个护卫,在十万大山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联手配合之下,曾经猎杀过信徒十万的邪祭‘野犬神’,自身却毫发无伤。
但此时,面对无影无踪的鬼修,却根本毫无办法。
兵阵瞬间崩溃,众人哭爹喊娘,仓皇而逃。
除了石瑭高岑的死忠,其余的山贼都四散而逃。
他们也不是不知道,如果身为主子的石瑭高岑一旦被杀,就算他们回到山寨,也是必死无疑。
但人在这种时候,已经来不及多想其它。
心心念念的,就是逃出这个地狱!
“逃不离的!尔等跟我一起上,跟着无身之鬼拼了!”
石瑭高岑抬头望去,见到一道庞大无比的黑影,似要俯冲而下,不禁惊呼出声。
如此大的黑影,必是仁王胡将东氏歙无疑!
石瑭高岑身为佛门弃徒,身上自然有几样保命的法宝,此刻也顾不得心疼了。
如果不是手头有这几样佛宝,他石瑭高岑身为武者,又何德何能在十万大山的一众修士之中,夺得一席之位。
此时,除了石瑭高岑之外,三山盗豢养的一批‘巫师’,也在同样出手。
各种各样的巫术邪法浮现,朝着东氏歙的阴魂身上砸了过去。
“天梁神咒!”
“红莲烨火!”
“石缚术!”
各种光芒在东氏歙身上炸开。
这阴魂嘿嘿一笑,浑身灰色雾气一震,口中发出声声畅快的啼鸣。
之前为了保持理智,一直不肯生食血肉。
但今天东氏歙蓦然发现,一旦开始了尝试之后,它的‘魂力’提升异常迅猛。
甚至,就连‘阴神相化’之术,也蓦然突破了一个大境界,纵然不是水火不侵,但对法术的抵抗能力,也是大大的增加。
此时,它身周浮现出一层黑光,将一应咒术、符火尽数挡下,庞大的身躯,宛如一头饥饿的野兽猛地前扑,追上了石瑭高岑。
“不!我父亲乃是雪地灵童乌鄯善上师,你不能杀我!”
石瑭高岑跌坐在地,连滚带爬,什么脸面仪态都不顾了。
“雪地灵童,很了不起么?”
东氏歙随手一抓,就将石瑭高岑捞在爪中,高高举起。
它嘴巴张开,露出密密麻麻的锋利獠牙,一口就咬掉了石瑭高岑半个身子。
嘎吱、咔嚓!
令人牙酸的咀嚼声,在战场上回荡,血水滴滴落下。
“臭和尚……肉质还真有嚼劲。”
东氏歙颇甚满意地说道。
就在石瑭高岑身死的一刹那,他的手下齐齐面露绝望,一口鲜血喷出,有得甚至头发灰白,直接当场毙命。
他们早被喂了尸虫丸,实际上就与石瑭高岑生死与共。
如今石瑭高岑身死,立即就受到反噬。
……
“日月东来!!!!”
此时……
一柄刻着日月和螭龙的飞剑,带着血红灼热的焰火,从东氏歙的背后一掠而过。
“什么阴险鼠辈!竟敢在我背后暗剑伤人?”东氏歙惨叫一声,只觉身受重伤,狼狈地叫喊道。
“尔等仁王余孽追杀我那么久,我先打死你收点利息,过几年筑基后再去全灭了尔等!”李骅平静地道。
东氏歙肝火大动,连随使出了【神风鬼咒七十二王候大阵】。
只见转眼间,前头从虚空浮现出一队千余骑,纛旗上书“闽中李尉鱼影将军”。
最前面的一名将领,紫髯碧眼,穿着一身胡人的装束。这时见到李骅,勒马大喝道:“你这道人,见本将在此,还不束手就擒?”
却正是初任仁王门下胡人大将阿荦绪。
“怕你作甚……”李骅忙祭出黑风葫芦,对着鬼将,正要催动,却见街道上又是一阵尘土飞扬。
又是一彪人马,旌旗密布,刀枪林立,纛旗上书“盖龟山杀活军”。
足有数千员大将,全乃谭国将士装扮,下卒披轻甲,执矛、剑,前头家丁兵多配有长枪,但也有人持弓箭,通常也披轻甲,但都是皮垫混合钢铁片缝合而成,看起来即敏捷又具有防御力。
为首之人单骑跃出,厉声喝道:“杀活军在此,谁人敢动我将军?是纵有罪也;皆杀之!”
却正像是黑云踏城……
李骅虽是修士,但倒底是还没筑基,见此场景,前后兵戈,也是被吓破了胆。
他自知打伤了东氏歙,对方必是起了杀心,现在又被逮个正着,若是不能脱身,只怕是要难逃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李骅有心再跑,奈何前有千百凶兵阻路,后有鬼修追赶而来,就是想逃也逃不掉。
也是李骅命不该绝,冥冥自有正道之士,前来相助。
此时,路边忽有一道人,吟唱而至:
鸟宿池边树,夜敲月下门。
青蓑衣,腰佩剑,不杀仇敌誓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