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在干什么！”宋醒狠狠看过去，此刻的眼神是充满戾气的，没人敢想象他此刻会做出什么。
“宋醒！”云栀吃力地喊了他一声，阻止他下一步的动作，“比赛！拿接力棒，跑啊！”
“跑他妈！”宋醒声线提高了几倍。
“宋醒！”云栀喊得几乎破音，呛咳了一声，“你去不去！”
“操！”他忍着怒意，将甩在一旁的接力棒拿起，而后全力跑向第三棒。
云栀被警戒线外的人伸手扶起来，她点头说了声谢谢注意力放回在宋醒身上。
宋醒是听话的。
哪怕因为这个插曲让别人在第二棒领先了，宋醒现在也能火速全开奋力追上。
可惜只能追上，不能超过。
距离拉得太大了。
目前，希望只能寄予在蒋元和邹心如最后两棒。
第三棒的蒋元等得心急，心里料到前头肯定出了什么事儿，拿过接力棒后便开始往最后一棒跑去。
宋醒绕出跑道后折回来，速度与赛场上一致，云栀还在关注比赛，猛地被一股力量扭转了身体。
宋醒喘着气，摁着她肩膀：“伤哪里了？”
风是没有味道的，可是现在，多了股薄荷西柚的微香。
云栀摇摇头，张开手心给他看：“没有受伤。”
他穿着运动服，额头的汗水渗下来，气息仍然不均匀。
云栀的手往上抬了抬，余光忽然注意到周围的眼神，想帮他擦汗的动作微顿，改为伸出食指轻轻一指：“擦汗。”
宋醒没听：“腿呢？”
云栀一噎。
“腰呢？”
云栀：“……”
“屁股呢？”
云栀瞪了他一眼，忙伸手去捂住他他嘴巴。
就不能找个没人的地方再问么！她不要面子的啊！
“那个人哪儿去了？”宋醒依旧沉着一张脸。
云栀这才反应过来：“诶……不见了。”
宋醒不说话，陪着她一起看比赛。
蒋元也不是盖的，很快就赶超了一个，面前位居第二，身后却有着稍微不留意就能继续超越他的人。
最后一棒成功交接到邹心如手中。
蒋元喘气大喊了声：“邹心如！加油！”
邹心如尚且愣了一秒，只是一秒，却坚定了内心。
她要赢。
当年属于云栀的欢呼，她也要有。
没人知道邹心如跑步的速度怎么样，甚至有人觉得她瘦弱不堪的身体毫无爆发力。
可这些片面的想法在她起跑后的三秒后瞬间被颠覆。
她赶超了第二名，成为了第二名。
云栀笑出一声：“所幸没因为我让咱们六班丢脸。”
宋醒忽地皱眉，不管她愿意不愿意地牵起她，拨开人群，往别处走去。
邹心如最终以0.08秒的优势取胜，停下来那刻，她看向场外，接收到了蒋元的眼神。
他在冲她点头。
邹心如稍愣，很快转移了视线寻找宋醒的身影，只可惜还未找到就已经被跑进来的同班同学簇拥着。
视线被遮挡住。
可是邹心如能猜到，他没看。
云栀忍着脚踝处的疼，赌气地甩开宋醒的手：“你是不是人啊，就差那么一点点都不让我看个结果。”
“云栀！”
“干嘛？”云栀咽了咽口水，被宋醒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
“这个重要吗？赢没赢重要吗？”宋醒眉宇间的怒意尚未褪去，可眼神一接触到云栀，又缓缓软化，“一天内受伤两次，你知不知道我——”
宋醒心里堵得慌。
云栀眯了眯眼：“你什么？”
我很担心。
我很心疼。
我很生气。
宋醒什么也没说，垂睫去寻找她身上的伤处。
在地上滚那两圈他看得一清二楚，她又穿得单薄，往日磕一下都能留下淤青的皮肤不可能什么事都没有。
宋醒的动作粗狂得要死，两只手从上往下捏，直到腰上被重重一掐，云栀才反应过来，连忙制止：“停！这里没伤着，脚踝有些疼而已。”
宋醒目光顺着往下看，而后缓缓在她跟前蹲下。温热的掌心摩挲着她右脚脚踝，问：“只是这里？”
“嗯，真的没了。”
宋醒没信，抬起下巴去看她。
她逆光而站，宋醒怔愣了两秒。
云栀抿着唇，心虚虚地：“屁股有点疼！”说完又特别不耐烦地把宋醒拉起来，“你烦不烦啊，摔跤了肯定会疼一下的，又不是疼你身上，你生气个什么劲儿。”
宋醒是挺生气的。
生气到她现在说什么他也消不了气。
就这样一直摆着个臭脸。
赛场上忽然窜出来把云栀撞到的那个女生已经找到，是一个高一的学妹，这学妹长得圆乎，也难怪力气这么大。
事情已经传到老师的耳朵里，临近放学，现在两方班主任正在洽谈，那女生的班主任领着她来高三六班的大本营道歉，说实话，光看表面，云栀也看不出这女生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跑道上拉着警戒线，场外全是加油助阵的声音，有眼睛的都看得出跑道内有人在比赛，可这个女生，居然还带着目的似的闯进来。
云栀想到的这些，都被林荣然指控了出来。
老李难得地护短，势必让那女生说出缘由来。
女生一张肉乎乎的脸蛋满是恐慌，手指紧紧攥着衣服，眼泪哗哗流出来：“有人……有人让我那么做，我不能说……说出来我就完了。”
云栀脑里瞬间冒出四个字。
校园欺凌！
两个班主任一听，瞬间明白事情没那么简单，已经无法做到私了，但千说万说，这女生就是不愿意说出来。
双方都没辙。
“不说出来你也完了！”一直被云栀攥着手腕控制情绪的宋醒还是没忍住，恶狠狠地威胁了一句。
云栀：“……”
歉意地看向老李，似乎在说——
抱歉，没管住这傻孩子。
“完什么完！”老李训斥一声，跟对方的班主任对视一眼，“这样，把事情往上报，不能就这么放过背后的人。”
对方班主任点头：“只能这样了。”随后，又看向云栀，代替那个女生给云栀说了声对不起。
云栀正寻思着林荣然这次居然十足冷静，可下一秒，却听见她凶巴巴地指着那高一女生问：“你说，指使你的人是不是邹心如？”
云栀怔然。
所以林荣然的冷静都是假象，她刚才不过是在脑补破案。
众人一愣，纷纷看向林荣然和那圆脸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