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齐涛。
在龙城市,我被称为首富。
我名下的财产,至少有好几百亿,甚至更多。
涉及行业,包括房地产、物流、采矿、加工业、进出口、金融、宾馆、餐饮、工程等。
可以说,除了国家明令禁止的,几乎在每个行业,我都有投资。
我的集团公司,有数万名员工。
他们见了我,就像臣子见了皇帝一般,对我极尽恭维和巴结。
生怕我一不高兴,就会开了他(她)。
在龙城,甚至在山河省,没有我齐涛办不成的事。
因为没有人,敢不给我齐涛面子。
在别人眼里。
我!齐涛!
妥妥的,就是一个成功人士。
而且是非常成功的那种。
然而,我并不快乐。
我的三任漂亮妻子,都先后给我戴了顶大大的绿帽子。
让你无论什么时候,都摘不下来。
我虽然将她们都扫地出门,并狠狠修理了她们,以及她们的姘头。
但是,心中的恨意,却一直没有完全消除。
我索性不再结婚。
不结婚,身边的女人,反而更多。
只要我乐意,每天都会有妖冶美艳的女人,扑到我的怀里。
这些美女,不仅有大陆的,也有港台的、东南亚的。
甚至有欧美的模特、明星。
她们不远千里、万里,纷纷过来陪我。
因为我,有的是钱。
那些美女们,看中的,也是我的钱。
说白了。
我们之间,只是一场简单的,肉体交易而已。
我在女人的肉体中麻醉,在灯红酒绿中迷失。
这使我越来越消沉,越来越痛苦......
我不快乐,当然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因为,我始终认为,我就是个罪人。
是的!
我是个罪人!
我出生在一个极度贫困的乡村——山河省金水县齐黄庄。
我的父母,虽然含辛茹苦,把我养大。
但是,我却非常嫌弃他们。
非常讨厌过那种一贫如洗的日子。
十八岁那年。
我的父亲,因为一次意外而去世。
父亲死后,我更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
天天打架斗殴,偷鸡摸狗。
而且,还迷上了赌博。
俗话说,十赌九输。
我为了还债,偷卖了家中那头一百多斤重的长白猪、四只正在下蛋的母鸡、三只鸭子。
甚至连家里面的农具,如锄头、斧子、铁锨、镰刀之类的。
也逃脱不了,被我偷卖的命运。
我的母亲知道后,只是叹气,但并没有打我,甚至连责骂,也没有。
刚开始偷家里东西的时候,心里,多少还是有一些害怕。
可是,偷的次数多了,却越来越理直气壮:
老太婆,谁让你不把我生在城里呢?
谁让你那么贫困潦倒呢?
既然你让我过苦日子,那你,就活该受折磨!
在我二十岁的那一年,我又一次,进了赌场。
这一次,运气超级不好,一下子输掉了四百元。
四百元!
在1981年,可不是一个小数字!
因为那时候,就连金水县吃国家饭的政府人员,一个月的基本工资,也就是三十多元。
他们需要工作整整一年,才能挣到三四百元。
债主们连续三天,上门讨债。
那气势,真叫一个凶!
母亲还像往常那样,没有过多责怪我。
只是摸了摸我的头,说:“孩子,听娘的话,以后再也不要赌啦!”
这是母亲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
第二天,母亲就撒手人寰。
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母亲死后,竟给我留下了一笔,整整两万元的巨款。
我用这笔钱,和姐姐齐云一起,埋葬了母亲......
虽然有了钱,可邻居们却越来越看不起我,甚至讨厌我、憎恨我。
他们一见我过来,就关上房门。
不让他们的家人,和我有任何接触。
躲避我,就像躲避瘟疫一样。
在齐黄庄。
我竟然成了过街老鼠一般的存在,人人咒骂、喊打。
我跑到已经出嫁的姐姐齐云家,痛骂那些可恶的村民。
姐姐叹了口气,说:“涛,你知道村民们,为啥讨厌你吗?”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莫名其妙!我又不欠他们钱,甚至连赌博输掉的钱,都还上了。他们凭什么讨厌我?!是嫉妒我有钱吗?!”
姐姐突然间神色凄惨:“涛,你知道吗?爹爹去世以后,娘为了这个家,一年时间,就卖了四次血......”
“真的吗?!娘,不是身上有钱吗?!”
我瞪大眼睛,有点不相信。
姐姐热泪盈眶:“咱娘,她......她怎么会有钱呢?!那两万元钱,是咱娘,卖肾,换来的啊!”
我被惊到了。
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姐姐嚎啕大哭:“咱娘,本来想卖一个肾,来帮你还债。可是,因为平时卖血太多,最终,因为失血,竟倒在了手术台上。咱娘命苦啊!呜呜呜呜......”
我彻底震惊了。
原来那两万元钱,是母亲卖肾换来的!!!
我真是个畜生!
畜生啊!!!
我跌跌撞撞,狂奔到母亲的坟头边,跪了下来。
磕头!磕头!磕头!
也不知道磕了多少个头。
最后把整个头,都磕破了。
鲜血,顺着脖子,一滴一滴,流了下来。
直到我变成一个血人......
也就是在那一天,我离开了生活了二十年的家乡——齐黄庄。
我身上带着母亲卖肾,留给我的,将近两万元钱,经过长时间的摸爬滚打。
最终成为龙城首富。
虽然贵为龙城首富,在龙城,甚至在山河省,都可以呼风唤雨,威风八面。
但是,我始终认为,我就是个罪人。
一个不可饶恕的罪人!
我用纯金,打造了一个,和母亲一样身高,一样容貌的佛像。
每天早晚,都十分虔诚地跪拜。
我的愿望是,重回二十岁,和娘生活在一起。每天,喝玉米稀饭,吃红薯;给娘捶背、讲笑话,让她每天,都有笑容。
就算是娘打我,骂我,我也会笑,很开心的笑。
我还有一个愿望,就是能娶到,和我青梅竹马、同村的小娟。
她美貌、贤惠、善良,绝不会给我戴绿帽子。
为了这两个愿望,哪怕家财散尽,一无所有。
我也甘之如饴。
我开始不断捐款,捐给那些慈善机构。
也直接捐给那些贫困的人们。
我有一个儿子。
我留给他五个亿的财产。
其余的绝大部分财产,我都通过公证,确保在我百年之后,统统捐给社会。
一分不留。
我儿子很不乐意,质问我:“爸,你为啥要把那么多的财产,捐给别人,而不留给我呢?”
我告诉他:“儿子,五个亿,已经足够你一辈子,生活无忧。如果想要更多,就得靠自己的本事,努力去赚钱。爸爸的钱,取之于社会,必须要用之于社会......”
儿子无话可说。
我终于无所牵挂。
二零二一年,八月八日。
我在二十八楼的总裁办公室,在一份重要文件上,最后一次,签上了我的名字。
然后整理好衣服,打开窗户,很平静地喊了一声:
“娘!儿子来啦!”
然后,从二十八楼,一跃而下。
没有一丝的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