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的是——纪淮澈确实昏了过去。
但意料之外的是——他在病床上醒了。
就在麻醉剂刚要打进去的前一秒，他睁开了眼睛。
顿时，房内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寂静。
谢折羽也怔了一秒。
纪淮澈现在睡得快，醒得也好快。
但是这次不能让他清醒。
“学长？”
纪淮澈四处环视了一圈，把目光放在谢折羽身上，“我怎么在这里啊？”
谢折羽木着脸，深吸一口气，直接弯腰吻了下去。
同时给护士打了个手势。
“唔...嘶...”
纪淮澈的胳膊被谢折羽死死按着，人也说不出话来。
只能任由麻醉剂慢慢输入了进来。
没过两分钟，他便闭上眼睡了过去。
谢折羽恋恋不舍地挪开脸，“开始。”
金发在一旁点了点头，一脸严肃。
“我们先出去。”
纪淮清开了口，“手术过程，我们不适合在这里看。”
谢折羽嗯了一声，跟着纪淮清和黎诚一路离开了手术室。
这个手术足足做到了凌辰四点。
天色已经亮了。
三人依旧坐在长椅上等。
谁都没有说话。
黎诚也难得的没有犯困。
只是没过多久，黎诚就忍不住问向谢折羽，“星燃去了哪里？”
谢折羽扭过头看他。
黎诚看起来很憔悴。
也很紧张。
谢折羽微微叹了口气，“我知道他在哪里，但是你即使去了，也不一定找得到他。”
黎诚肉眼可见的落寞了几个度，“我已经递了辞呈，明天就不再是宁隆医院的医生，我有的是时间，一定能找到他。”
这话说出来，谢折羽和纪淮清都惊讶了不少。
黎诚这次好像特别执着，不寻到沈星燃不罢休。
谢折羽开始在心里琢磨。
黎诚不了解沈星燃，他了解。
沈星燃向来是个嘴硬心软的人。
如果他真的不想黎诚找到他，就不会把所在国家告诉自己。
嘴上说再不相见，实际上期盼的要死。
可以说，他想给黎诚一个教训。
或许也是想让他体会一下爱人离开的痛苦。
无论是哪种，沈星燃都不会让黎诚找不到他。
至于找到了以后会怎么拉扯，就不是自己该关心的事儿了。
“他在x国。”
谢折羽选择告诉黎诚。
黎诚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真的？”
“嗯，”谢折羽淡淡道，“想去就去吧。”
黎诚激动的猛点头，“等小澈的手术结果出来，没什么意外的话，我再离开。”
谢折羽没再说话，也没有反驳。
时间慢慢过去。
提起来的心却一直没有放下去。
直到早上六点，金发才打开门走了出来。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面色疲惫。
谢折羽第一个冲上去，“怎么样了？手术成功了没有？”
金发沉沉地看着他。
许久，重重地点了下头。
“那...那多久他的脸盲症能好？”
金发竖起了一根手指。
“他说一个星期。”
纪淮清在后面补充道：“他会昏睡一个星期。”
谢折羽难掩激动。
只要这个脸盲症能好，别的都不是问题。
只要纪淮澈能认出自己，想不想的起来小时候的事情都没有关系。
他有信心。
有信心能让纪淮澈再次喜欢上他。
他放松了身子，靠在墙上，目光望着关闭的手术室门，喃喃道：“终于...”
金发在一旁跟纪淮清嘀嘀咕咕。
纪淮清的脸上一直挂着笑意。
谢折羽没有注意他们在说什么。
倒是纪淮清忽然望向他，“查理斯说，小澈的手术能成功，离不开你的功劳。”
谢折羽诧异地侧过脸，“啊...”
“如果不是你想尽办法刺激他的大脑皮层，这个浅表层的脸盲症，不会这么轻易成功。”
“嗯...”谢折羽抿了抿唇，内心涌上一丝欣喜。
这件事最大的功臣，是纪淮清和这个查理斯。
于情于理，自己都该感谢他们。
但是听到纪淮清的话，心里还是很舒服。
“多谢，”谢折羽正儿八经地向查理斯和纪淮清鞠了个躬，“多谢你们...治好小澈...”
黎诚在后面惊讶地张大嘴巴。
没想到叱咤风云的谢氏掌权人，竟然会有一天这么谦虚尊敬的向两个，比自己年龄还小的人鞠躬道谢。
一时间，他看向谢折羽的眼神都变得意味深长了起来。
或许。
谢折羽对纪淮澈的感情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浓烈。
纪淮清倒是没什么表情，眉毛一扬，“小羽，我派人出去买了早餐，我们去办公室里，查理斯还有一些话要交代。”
谢折羽看了一眼手术室门，迈开步子。
一行人再次回到了手术室。
查理斯一直在严肃认真的说着什么。
黎诚听不懂，索性靠在一旁假寐。
谢折羽也神色严峻。
“查理斯的意思是，小澈的脸盲症在苏醒之后会有明显的好转，但是脑损伤，只能慢慢修复？”
纪淮清拿过桌上的文件夹递给他，“脑损伤这方面，不是查理斯的擅长，黎诚应该跟你讲过该如何治愈小澈的脑损伤。”
谢折羽接过文件，放在掌心细细打量着。
黎诚是说过。
小澈的脑损伤现在只能靠服药和外部刺激。
只要他脸盲症好了，那么就可以让他开始吃药。
这些都不是问题。
“我知道了。”
“小羽，你现在对于小澈做的外部刺激，都有些过于浅显，查理斯的意思是，要你再更深入一些。”
“深入一些？”
谢折羽愣了愣神。
自己还不够深入吗？
啊？
看到谢折羽的脸色，纪淮清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你想哪去了？查理斯的意思是，你想要小澈想起来小时候的事，最好是给他营造一个同样的环境背景。”
“你的意思是...”谢折羽叹了口气，“我要凹一个十年前的人设出来？”
“没错。”
纪淮清噗嗤一乐，“最好能把小澈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的情景再现，这样，或许会触动小澈脑海深处的那段记忆。”
谢折羽“......”
纪淮清的意思他听明白了。
脸盲症已经根治。
这个脑损伤带来的逆行性遗忘，却还需要努力。
自己又要开始凹人设了。
还是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凹的人设。
一朝回到十六年前？
这难度也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