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绯扬起清澈如水的眸子，微微点点头。
她对秦牧渊的母亲燃起了浓厚的兴趣。
如果秦牧渊认识自己的父母，那他的父母大概率是她父母的。
所以，无论秦牧渊说得她有多不堪，她是一定要见一见她的。
两个人齐齐走在走廊上，抬头就见罗奈从最里侧的一间房间出来。
“秦先生，她醒来后情绪有些异常，一直嚷着要见您...”
“现在情况怎么样？”
罗奈目光扫过一旁的薛绯，语气迟疑。
“还算安静，您现在可以去见她。”
“好，我带绯绯一起去见她。”
秦牧渊神色沉了几分，转身牵住薛绯的手，踏进那间房子。
秦牧渊高大的身影一出现在房间里，床上的女人便激动地要起身。
可她骨瘦如柴，挣扎几次都没能成功。
她努力地朝秦牧渊伸出一只干枯的手，嘴里咕咕地发出不真切的声音。
“渊儿，你是渊儿吗？”
薛绯自秦牧渊的身后打量着床上的女人，虽然病魔已把她折磨的不成样子。
可即使皮肤干瘪，已经能分辨出女人完美的骨相。
能看得出她年轻时绝对是倾国倾城的绝色。
甚至依稀能从她的鼻骨眉眼间，分辨出秦牧渊的影子。
“渊儿...”
秦牧渊在距离床畔三米远的距离站定，冷眸嗤笑。
“你认错人了，你的渊儿早就在你下毒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女人似乎仿佛是没有听到一般，视线纠缠在他的脸上，不舍离开。
秦牧渊似乎被她惹怒。
脚步一下子跨近，蓝眸里涌上一层怨恨。
“你别在这儿假惺惺地恶心我，要不是你躺在这里不能动，怕是想不起你的儿子。”
他转身落在薛绯的身上，眸子瞬间柔和了许多。
“绯绯，是不是吓到你了，你看完全没必要和这个疯女人见面的。”
“没，没有吓到，只是...”
薛绯还记得秦牧渊身上的毒，她最关心的是这个。
“阿姨，您好，你可以把秦牧渊身上的毒解掉吗？”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女人，期待她能听懂自己的话。
“啊，啊，婉华？你是婉华？”
那个女人的五官瞬间惊恐地皱在一起，甚至有些害怕地闭上了双眼。
就连身子也无力地蜷缩在一起。
薛绯被她突然的动作吓得连连退后几步。
差点没有站稳，被秦牧渊一把拥在怀里。
“绯绯，我们走！”
“哈哈，婉华还是回来了...”
秦牧渊眸子闪了闪，突然意识到什么。
他刚想伸手牵住绯绯的手，却落了空。
绯绯呢。
当他一回头，眸子骤然收紧。
薛绯已经凑近那个女人，肆意地转动着脖子。
“你看我是不是婉华？婉华是不是你的好朋友？”
见到薛绯这样，他一把把她扶起来。
他的瞳孔骤然收紧，警告地看向床上的女人一眼。
婉华！
他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薛婉华就是薛绯母亲的名字。
至于她们之间的渊源，他是一无所知的。
“绯绯，她不过是个疯女人，不要信她的！”
“不！我要听！”
薛绯努力地朝病床上的女人扭动着，她想让她多说一些关于那个婉华的事。
隐约中觉得婉华好像与她有很大的关系。
“婉华，哈哈...”
薛绯越发肯定，她肯定知道很多。
“婉华她死了，死了，早就死了！”
秦牧渊的脸色已经阴沉如滴雨，他轻轻地扫过罗奈的脸。
罗奈瞬间明白过来，抬手就把一针镇定剂注射进去女人的体内。
药效很快生效。
她很快陷入昏迷无力的状态。
薛绯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有些难以接受地质问罗奈。
“你是故意的？故意的？”
“抱歉，病人不能情绪过于激动。”
“绯绯，先听医生的。”
秦牧渊耐心地劝阻她离开。
见她眸光中闪现着失落，他的心也跟着隐隐地绞痛。
薛绯恍惚着被秦牧渊牵着出来，直到走到楼梯处，被他打横抱起。
她才稍稍缓了过来。
回到房间里，陈妈已经备好了榴莲酥。
浓郁的香气扑鼻，却丝毫没有勾起她的兴趣。
甚至连看都没看。
见她这个样子，料定她是猜到些什么。
“绯绯，我知道你在猜测什么，你的妈妈名字的确是叫薛婉华。”
薛绯瞪大了眸子落在他的脸上。
果然。
“可我保证她从未见过你的妈妈，她在我很小的时候便彻底抛弃了我！”
他的声音放缓，试探地给她一个结论。
“所以，她说的婉华，并不一定是你的妈妈。”
薛绯听了后，果然信了几分。
眸子中里又添了几分光亮，看得秦牧渊心痛的难以呼吸。
是他的错。
他明明当时与他们生活在一起，却什么都没察觉。
当时他有所察觉，或者知道绯绯的去向，会不会就让她少些痛苦。
薛绯起身站在窗前，初夏的夕阳斜斜地映进屋子里。染成一片金黄。
她侧眸远眺着远方，像是陷入了沉思，周身沐浴在金光下，好像身上披了层好看的薄纱。
“谢谢你，秦牧渊！”
聪敏如她，她的心底早就被今日的事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转身目光柔和地看向秦牧渊。
“今天我有些累了，我要休息！”
秦牧渊薄唇抿了抿，最终伸手把她额间的碎发别在耳后。
语气温柔：“别怕，有我在！你先好好休息，我先去忙！”
薛绯躺在陌生的床铺，瞪着双眼，脑海里不断重复着那个女人所说的话。
她骤然坐起来。
婉华有很多个，可薛婉华就不多了吧。
她起身，目光先是移向了窗外，低矮葱郁的葡萄藤架下隐约站着一位欣长矜贵的身形，他的身旁站着恭敬的罗奈。
俩人似乎有所争执。
秦牧渊照旧没有丝毫情绪波动，而身旁的罗奈的脸色极其的难看。
薛绯便悄声出了门。
四处查探下，发现三楼走廊上并没有什么人出现。
她一路走到楼梯处，悄声地下到二楼。
薛绯悄无声息地摸到了二楼的最东侧那间房。
这时候，已经距离打完镇定剂两个小时，那女人的药效快要过了。
她走到房间门口，四处查探了下，轻轻推推门。
门竟然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