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雨第一时间带上顾棠梨抬着一具尸体跟在岁晏身后。
洛岚则扶着其他门派的伤者，时不时照看其他抬着尸体却带着伤的人。
贺砚南同苏芷荷一组，对视间，一同抬起一具尸体，贺砚南另一只手还扛起一具，对苏芷荷点头。
“走吧。”
见所有人陆陆续续跟上，楚屿兮断后，余光时刻警惕四周，确认无异样后，才放心向前。
回去的路上，众人神色皆凝重，甚至无人说话。
他们的眼中流露出悲伤和伤痛，心态弱的，低着头，眼眶已经红了一圈。
来时一个不少，回时却只剩几个，若是他们的掌门得知，恐怕也承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众人埋头难过，楚屿兮却忽觉背后一股凉意，猛的回头，却只见落叶纷飞，并未看到任何人影。
她皱眉。
难不成是她多心了？
角落里，一双妖冶魅惑的黑眸看着众人远去，见岁晏等人深受其他人信任，甚至将其当做领头人，眼底闪过一抹阴鸷。
方才被岁晏一掌打出杜良平身体后，司空堰便躲在暗处观察一切。
本想直追鹿啾啾的脚步而去，但司空堰还未曾动身，便早已经察觉不到她的气息。
不论多时，他总是无法追上她的步伐。
司空晏抬眸，静静望着巫山深处，见灵力充沛，甚至整座巫山都被阳光普照，生出一股暖意。
他眯了眯眼，心里莫名生出一个想法。
这里，或许真的曾经是九色鹿的栖息地。
与此同时，河边，一大一小身影齐步向前走着，时不时传来一声叹息。
墨无渊垂眸，看着鹿啾啾柔软的小脑袋，忍不住想要抬手触碰。
但他的手此刻正被鹿啾啾握着，甚至透过她掌心的温暖，能够清晰感受到她的心跳声。
墨无渊淡金色的瞳孔闪烁着光芒，却透出一丝紧张。
她此刻在想什么？
会不会在想以如何正当的理由让他离开？
亦或者生气，讨厌他？
鹿啾啾并不知晓墨无渊的心思，只再一次叹气后，小脑袋垂下，有些无奈。
本以为小墨哥哥是个帅气的小少年，没想到竟然是她那天遇到的美人姐姐！
更重要的是，美人姐姐竟然是个男，男的？？
当两张同样俊美的脸在脑海中重合，鹿啾啾小脸皱在一起，小表情苦哈哈的，两只揪揪更是耷拉了下去。
怎么想都想不到一起嘛！
“猪猪，你说我是不是在做梦呀？”鹿啾啾神识对话已经被收进乾坤袋里的小黄鸡，“我现在还有点无法接受呢。”
小黄鸡挠了挠鸡爪子，“这有什么不好接受的，反正两种形态都长得漂亮呗！”
再说了，那只臭狐狸什么样不一样啊，反正都想勾引啾啾。
鹿啾啾眨了眨眼，“你说得也对，我如果想得太多，美人姐姐和小墨哥哥肯定以为我不喜欢他们了。”
小黄鸡：……
怎么感觉她没听懂的样子？
鹿啾啾抬头，瞥了墨无渊几眼，只见他一头墨发随风而荡，衬得肤色白皙，面容冷峻，加上一双淡金色的瞳仁，更显出整个人气质清冷，好似谪仙临世。
她一双大眼睛瞬间亮起来。
哇哇哇！
真的好漂亮哦！
鹿啾啾小心脏雀跃起来，她忙握紧墨无渊的手将他拉到河边，两只小肉腿蹲下，活像一个糯米团子晃来晃去。
“美人姐姐，啾啾替你洗手手吧？你的手手上都是血哦！”
洗手？
墨无渊一怔。
瞥了眼指尖，果然都是鲜血，但，都是旁人的。
不过，她为何要帮他洗手？
墨无渊神色复杂的看着兴致勃勃的鹿啾啾。
是想尽这最后的颜面，而后同他分别吗？
他蹲下身子，墨发自肩头落下，传来淡淡幽香。
鹿啾啾使劲吸了吸，觉得小脑袋都要晕乎了。
太好闻啦！
美人姐姐好香哦。
鹿啾啾更加高兴，丝毫未注意到墨无渊的眼神，埋头将他的一双手放入河中，两只小肉手搓来搓去。
嘿嘿。
看着墨无渊修长的五指，鹿啾啾忍不住傻笑。
美人姐姐的手手好光滑哦，真好摸。
小黄鸡能听到她的心声，有些鄙夷的跳了跳。
“傻啾啾，你就是个花痴！”
“哼，傻猪，你就是羡慕嫉妒人家啦。”鹿啾啾不予理会，认真的清洗着墨无渊的双手。
墨无渊一动不动，只看着她，静静等候着即将来临的审判。
若是鹿啾啾真要同他分开，他便尊重她的决定。
即使，他也有些不舍。
“美人姐姐，啾啾知道，你不表明身份，一定是怕啾啾困扰，对吧？”
鹿啾啾突然自顾自开口，抬眸看向他，一双灵动清澈的大眼睛里充满真挚。
“你要是想要伤害啾啾，肯定早就下手啦，怎么会变成小白狐陪着啾啾呢？”
墨无渊愣住。
“你……”
“美人姐姐不用担心，啾啾不会和你分开哒，你对啾啾这么好，啾啾喜欢你还来不及呢，再说啦，美人姐姐是美人姐姐，小墨哥哥是小墨哥哥，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啾啾都会开心！”
鹿啾啾嘿嘿一笑，“以后要是变成小白狐，也要陪着啾啾一起睡觉哦。”
要是没了小白狐，她睡觉都不会踏实的。
墨无渊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本以为暴露身份后她会讨厌自己，没想到，她竟是如此想的。
看来，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墨无渊握住她的小手，语气认真，“我之所以不暴露身份，不是怕你困扰，是怕你不喜欢，毕竟当时你我初识，你若是想丢下我，无需理由。”
下一秒，鹿啾啾露出灿烂的笑容，好似春日和煦的阳光，照亮整个寒冷的冬季。
“啾啾当然知道啦，而且啾啾还知道，当时美人姐姐受伤了，所以才会变小，这很正常，啾啾怎么会不喜欢呢？”
墨无渊身形一僵，内心好似有一道暖流划进，将整颗冰冷的禁锢和黑暗打破，重新迎来光明。
他呼吸下意识放轻，似是不敢相信，“真的喜欢？”
鹿啾啾用力点点头，两只小揪揪也晃动着，“喜欢！”
墨无渊心生感动。
他对她终有隐瞒，而她对他却坦诚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