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可以忍受黑暗，若我不曾见过光明...————狄金森
“呵呵...”
“圣尊转世，不过如此。”
看着眼前生命气机迅速消失的王邻苏，黑狐娘娘不禁冷漠地笑了笑。
任你前世如何强横，任你曾经无敌天上天下，沾了情字，就注定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忘了她吧？”
恍惚间，黑狐娘娘突然俯下身，凑到王邻苏耳旁低声说道。
“你难道要骗自己一辈子么？”
黑狐娘娘的话语宛若一把刀刃，一层一层地削开了王邻苏的心脏。
“忘了她？”黑狐娘娘继续说道。
黑狐娘娘的声音宛若带有魔力一般，在王邻苏的内心当中，化作了一双猩红的瞳孔，冷漠地注视着宛若行尸走肉一般的王邻苏。
此刻，黑狐娘娘开始对王邻苏真正下杀手了。
说到底，黑狐娘娘引诱王邻苏来此，费那么大的劲和王邻苏周旋，为的便是这一刻。
光是现实当中击溃王邻苏还不够，还要从内部将其瓦解，才能收服一个生物。
而这一套，黑狐娘娘最为熟练。
越是强大的人，心中的软肋就越是脆弱，这正是黑狐娘娘敢同时算计曾经天下间最强的两个人的底气。
而且，就当年的结果来看，她赢了！
并且当年的计谋也再次证明，一旦击溃了一个人的内心，就能彻底掌握此人的生死！
“忘了她吧？”
此刻，黑狐娘娘开始在声音当中灌注术法了。
这种术法，就像是一种暗示，但远比那要高级得多，对于人心的攻击性，甚至远比吸毒成瘾还要强烈！
“忘了她......”许久之后，王邻苏双目无神地低声念道。
见状，黑狐娘娘嘴角微微一扬。
“对，忘了她。”
“她一直都是在骗你，你存在与否，她根本不会在意。”
“一直都是......”
这一刻，王邻苏想起来了，那天晚上。
涂山容容主动找上自己，像是一束光一样，照进了王邻苏原本一般阴暗的生活。
这束光芒太过温暖，以至于王邻苏每天晚上合眼之前，都会不由地想到，这束光，本不属于自己。
但，也正是因为这束光太过温暖了，以至于，哪怕是假的，王邻苏也想继续拥有。
哪怕，只是暂时的，哪怕终有一天，会消失。
所以，王邻苏选择了接受这一切，尽管有些自欺欺人。
那个写着“二当家小助手12138”的木牌，王邻苏知道的，它原来的主人是谁。但他假装自己不知道，假装看不到二字中间那被削去的一横。
直到此刻，谎言被戳穿了。
梦，该醒了。
王邻苏逐渐露出了一抹苦涩的微笑，带着些许的自嘲。
“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耳边，涂山容容曾经温柔的话语，此刻却如同讽刺一般。
“我不会再放你走了。”
“让我抱一会儿好么？一会儿就好......”
王邻苏的嘴唇泛白，双目在此刻便如同死尸一般。
见此，黑狐娘娘忍不住阴笑一声，是该收尾的时候了。
“对，就是这样，忘了她，我来帮你......”黑狐娘娘凑上前开口说道。
“没关系......”
下一刻，王邻苏嘴唇微启，黑狐娘娘不由地愣了一下。
“你说什么？”黑狐娘娘突然皱了皱眉头。
“没关系的......”
此刻，一抹猩红突然爬上了王邻苏的瞳孔，虚空当中，似乎有什么突然开始暴动了。
一股恐怖的气息悄然从王邻苏的身上流淌而出，这一次，轮到黑狐娘娘震惊了。
几乎是在感受到这股气息的一瞬间，黑狐娘娘便猛地吓了一个激灵。
死气，恐怖的死气。
宛若深渊中饿鬼的嘶吼，又好似手上沾满鲜血的屠神一般。
“什么气息？！”
天边，涂山。
白兰楼中，原本正在独自饮酒的白虹，此刻突然感到心头一惊，猛然回过头，看向了天边。
这股气息太过可怕，因为它几乎涵盖了世间的全部恶意。
杀意，邪念，暴怒，贪欲，嫉妒......每一股恶意都极为纯粹，宛若地狱中最为可怕的恶鬼出世一般。
距离最近的黑狐娘娘第一个吓了一跳，双腿不自觉地有些发软，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
此刻，原本已经快要死去的王邻苏，手臂突然在这一瞬间抽动了一下。
恶意几乎化作了实体，环绕在王邻苏的周围，恐怖而又纯粹。
王邻苏缓缓挪动着身体，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般，一瘸一拐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就算是假的...”
“就算，她从始至终都是骗我的。”
“如果她愿意一直骗我的话，又有什么关系......”
仔细看去，此刻，王邻苏的眼眶已经彻底化作了一片猩红，甚至已经看不出来这是什么生物的眼睛了。
“如果她愿意一直骗我，直到我彻底消失的那一刻。”
“就算是假的......”
“又有什么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