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岁聿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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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浩不愧是富二代，排场极大，红毯从酒店大门一路铺到包厢门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戛纳电影节明星们的走秀现场。
两名服务生走在最前方，为众人带路。
有人惊讶赞叹，“哇塞王浩，你家的酒店也太壕了吧！”
王浩走在最前面，大摇大摆得像古代京城的少爷，“小意思，都是小意思。”
包厢在走廊的最深处，等服务生将门打开后，众人再次被包厢内的布置所震惊。
挑高足足有五米的超大空间，正中间摆了张足够三十人用餐的圆桌，桌上放着各式各样色香味俱全的珍馐佳肴，光是看着就知道价值不菲，不由得云暮脑海里生出一个奇葩的念头：
他们不是在聚会，而是在吃国宴。
“随便坐随便吃，”王浩豪气地一挥手，“今晚我请客。”
众人欢呼一声，关系好的马上挨着坐下了。
张海瑶拉着云暮准备找位置坐，王浩却突然招手她们过去，“瑶瑶，来坐这儿吧。”
几个男生大惊小怪地叫起来，云暮敏感地察觉到张海瑶的脸有些红，心里大概明白了她和王浩的关系，轻轻笑了一下。
虽说王浩财大气粗请大家吃昂贵宴席，但不代表他有权利向未成年提供酒水，餐桌上摆的都是果汁和汽水，但尽管如此，大家依然不亦乐乎。
云暮一直安静地吃着，默默听着左手边张海瑶和王浩谈情说爱，又或者听着右边的女同学在讨论班上谁谁谁的八卦。
一直吃吃喝喝到八点，云暮始终像个透明人似的坐在席间，张海瑶偶尔会跟她搭两句话，但更多的还是在和王浩打情骂俏。
本以为吃完饭就可以分道扬镳，谁知王浩叫来服务生划账后，又一招手，“走，隔壁酒吧我也订好了，那边能喝酒，咱们边唱边喝去。”
云暮：“……”
别说酒吧了，她连ktv都没去过。
看着其他人没有丝毫惊讶反而欢呼庆祝的态度，云暮扯过张海瑶低声问：“还要去酒吧？”
“大家好不容易聚聚，多玩一会儿嘛，”张海瑶大哥似的揽着云暮，看她勉强的神色还以为是她不敢喝酒，贴心安慰道，“你别担心，那家酒吧我们去过很多次了，没什么问题的，你不会喝酒没事，有果汁饮料，唱唱歌也好，对吧？”
云暮又是一阵沉默。
其实她很想说，相比起唱歌，她反而更情愿喝酒。
……
酒吧老板和王浩很显然是朋友，两人一见面就碰了下拳头，王浩问：“刘哥，我预订的包间呢？”
叫刘哥的男人纹着大花臂，一身腱子肉，闻言爽朗笑道，“放心，还是老地方，都给你安排好了。”
王浩拍拍他肩膀，“谢谢刘哥了。”说着转过身叫张海瑶，“瑶瑶，你带他们先进去，我等会就来。”
张海瑶点头，扯着云暮走到最前面，她对这里也是轻车熟路。
刘哥的眼神却停在张海瑶身上。
又或者，是停在张海瑶身边的云暮身上。
难得见到一个清纯漂亮的。
是他的菜。
“兄弟，那妹子谁啊？”刘哥压低了声音，凑近王浩问，“以前怎么没见你带来过？长得挺标致。”
王浩顺着他的眼神望去，看着云暮单薄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莫名回想起那晚接到的电话，满脸害怕地看着刘哥，“刘哥，我跟你说，你看上哪个妹子都行，她不行。”
王浩知道刘哥玩得挺开，一般认识什么漂亮妹子也会介绍给他。
“怎么不行？”刘哥眯了眼眸。
他看上的人，还没有得不到的。
“她背后有人，”王浩头都大了，“你惹不起，我也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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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间里的气氛比起吃饭时更加有过之而无不及，唱歌的唱歌，喝酒的喝酒，谈恋爱的谈恋爱，斗地主的斗地主，好不热闹。
云暮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角落，手里握着个杯子，里面装的是矿泉水。
她不是没喝过酒，不过都是啤的，而且就那么寥寥几次而已，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她还是第一次见。
看着手机屏幕上悄悄流逝的时间，云暮打算等到过了十点就找个理由开溜。
她来望城住在奶奶家里，下午出门的时候跟奶奶说了最晚十一点回家。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完全让她意料之外。
“云暮。”张海瑶原本在和王浩他们斗地主，也不知道是输惨了还是怎么，突然起身走过来到她身边坐下了。
张海瑶喝了不少酒，脸却红得像猴屁股。
云暮轻轻放下手里的杯子，低声问：“怎么了？”
“其实吧，自从上了高中之后，我和王浩没少办过同学聚会。”张海瑶笑眯眯的，“你是不是觉得很无聊啊？”
“嗯，”云暮点头，又摇头，“其实还……”
张海瑶突然打断了她，“但这一次，我必须得叫上你。”
“啊？”云暮有点懵。
虽然她和张海瑶两年前互相留了联系方式，但本质上，她们之间只是普通同学而已，不像她和周景珑那样，关系好到可以去对方家里写作业，甚至留宿。
所以她一时不明白张海瑶的意思。
张海瑶打了个酒嗝后才说，“其实这场聚会谁都可以不来，但你云暮必须到场。”
云暮不知怎的心脏漏跳半拍，明明是热闹无比的包间，她却突然惊出一身冷汗，想也不想就脱口，“为什么？”
“因为，”张海瑶指着她，故意拉长声音，神秘兮兮地眨了下眼睛，“岁聿也来了。”
……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云暮只觉得张海瑶一说完，世界都静了似的。
她说，岁聿也来了。
“你怎么这副表情？”张海瑶疑惑地看着云暮肉眼可见苍白下去的脸色，“你和岁聿不是关系挺好的吗？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上初中那会儿你俩就眉来眼去的，岁聿长那么帅，对其他女孩子看都懒得看一眼，却每天下午送你回家，你要说你俩没点奸情谁信啊……”
后面张海瑶又说了些什么云暮已经听不见了，她的耳朵里只剩下“岁聿也来了”五个字不断盘旋的声音，刺得耳膜生疼。
这种浅淡的疼顺势而下，蜿蜒进主动脉，揪着心脏痛苦不堪。
平常上课逃不开也就罢了，为什么她都回了望城，却还是要遇到他？
对，是她错了。
望城不仅有她的回忆，同样也有他的。
虽然平常躲不了，但她现在，完全可以逃开。
云暮蓦地站起身，动作幅度有些大，裙摆扫落了茶几上的玻璃杯，摔到地上惊动了众人。
大家纷纷看过来，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暮蹲下身，捡杯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都在颤抖。
“云暮你怎么了？”张海瑶察觉出她的不对劲，赶紧过来阻止她，“哎你别捡了，小心划伤手。”
云暮默不作声地把玻璃碎片捡起来扔进垃圾桶，仓促说了句“我还有事，先回去了”就要离开。
岁聿还没来，她现在走，还来得及。
张海瑶眼尖地看见她指尖染了红，尖声道：“云暮你受伤了，先处理一下吧——”
“不用了。”云暮握紧了手，匆匆转身。
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离开。
门却被人从外面推开。
门口多了一道高大颀长的身影，尽管距离有些远，但云暮仅仅只是惊鸿一瞥，还是认出了他。
岁聿。
他还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