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司泽呕得更厉害了。
这时,那男子又嘿嘿笑了两声,“爹爹,我想吃糖人,吃糖人。”
声音含混不清,听着像是四五岁的小孩子。
南绯音心底咯噔一声,想到萧烈的症状。
不会吧?
她不敢想象萧烈变成这种样子。
她回头看萧烈,萧烈正在看她,眼神对上时,他漠然的眼神忽而闪过一抹痛苦。
只有南绯音看到。
她忙伸手抓住萧烈的手腕,捏了捏,安慰道:“别多想。”
萧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莞尔低笑,轻轻嗯了一声。
司泽干呕不止,千洺安若有所思的看着南绯音握着萧烈的手腕。
四个人各怀心事,都没有注意到远处的山尖立了一道身影。
头发竟是红色,披散在身后,一身黑色锦袍,领口和袖口绣着大红色的曼珠沙华,花瓣弯曲细长地从领口蔓延。
实在绣得太满,让他整个人像是被埋葬在黄泉路边的死亡花中。
而他此刻,正如同立于死亡花丛中的石碑,带着一身死气,静静地看着南绯音等人。
忽而,他旁边的树枝轻摇,一道身影闪现而出,恭敬跪地,“主君,黎若若将人引至此处,恐怕萧烈会有所怀疑,可要处置她?”
“不必,一个小角色而已,如今萧烈插手朝堂,天下格局改变势在必然。本君出手,他会察觉,留给他们玩吧。别说萧烈,就是这位初初崭露头角的南少爷,黎若若都玩不过。”
“是。”
“呵……南绯音,本君先前怎的没发觉还有如此有意思的一号人物,萧烈对他另眼相待,莲华也赖在他身旁,甚至连他都自降身份跟着……有趣。”
红发男子轻抚一旁的树叶,树叶顿时枯萎一地,簌簌而落。
一旁跪地的手下见状瑟瑟发抖,满头大汗。
红发男子见他这般模样,淡淡吩咐:“处理干净。”
“是。”
另一边,南绯音正准备好好探探那疯癫男子的病症时,一道身影突然出现,整个抱住那男子。
然后一把长剑从疯癫男子背后刺入,一直贯穿到抱住他的男人后背。
两人被剑串到一起,同时口吐鲜血。
随后,提剑刺杀连自己都不放过的刺客,拼着最后一口气,抱住疯癫男子,两人齐齐跌进深潭。
长剑自心口刺入,不可能有活路。
一切发生得太快,萧烈只来得及将南绯音护在身后。
眼睁睁看着同归于尽的两人消失在深潭之中。
司泽张着嘴,“这是……什么意思?”
千洺安递给他一方手帕,道:“杀人灭口。只不过,连带着自己一并灭口的,倒是不多见。”
南绯音看了一圈,“这地方太诡异了,明明是密林,却没有一丝野兽的气息。”
最上方的老虎,只怕都是有人故意养在那里,就为了杀人灭口。
司泽拿着手帕擦了擦嘴,总算缓过来,“走了走了,还以为会发现什么大秘密,结果只有一个疯疯癫癫的男人。养了那么一大片枯一春,本座还以为会看到一支死灵军队呢,浪费感情。”
“什么枯一春?”南绯音问。
“上面的那些枯草啊?你没发现它们有根啊,都是活的,没死。”
司泽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把南绯音拉到自己身边,“本座跟你说,那枯一春,又名亡灵草,用好了可以控制一个人的行为,甚至可以把他变成另一个人,常用来害皇帝和后妃,不过很难找,常人也不认识。
若非本座这些年游历四处,本座也认不出来。这种草看起来就像枯草,但是地底下长着根。要是不注意踩上去,枯草会碎,根茎也会随之枯萎,所以大多数人都会把它们当成枯草。唯一能区分就是,踩碎时会有香味,”
见南绯音听得脸色越来越凝重,司泽很得意,“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本座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爱上我了没?”
南绯音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爱你个头,找到离开的路再爱。”
“找到了啊。”司泽指着背离深潭的路,“从这里就能出去,不过路不好走。”
他手指指向萧烈,又转向千洺安,“你,开路。”
千洺安挑了挑眉,“和尚,我只听我家大人的命令。”
司泽昂起头,“以后本座与你家大人是一家的,迟早你也得听本座的。”
千洺安眼睛微眯,“是吗?”
司泽还要说什么,突然被南绯音拽住,“我跟你一起开路,快点!”
说着,抓着司泽往密林里跑。
跑出一段,才低声问:“小和尚,我问你,你说的死灵草,要是已经出现了发病症状,会怎么样?”
司泽一边用内力轰倒一棵树,一边随意道:“会死啊,药石无医。不然为何叫死灵草?”
他一脸无辜,再次轰倒一棵树,见南绯音还站着不动,不满道:“你若是不动便叫你手下来,使唤起本座来真是一点不见外。”
他手上动作不停,又道:“本座是要你爱上我,不是要你使唤我,南绯音,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南绯音拧着眉,她想起那种香味好像就是在萧烈的府里闻过,加上萧烈府上一地的枯草。
简直太像了。
萧烈可不能死啊。
他死了,她又得被雷劈,万一又被劈到一个陌生国家,她下回可不一定有这么幸运。
不过,她也不确定萧烈院子里的是不是死灵草。
毕竟枯草都长得差不多。
出了山,她都顾不得去找慕右,只让司泽把二福送回去,然后就自己匆忙跑回九王府,去看那些草。
然而,等她到时,却见萧烈府上原本满院的枯草全部消失,土被翻了一遍,几个看起来像是农户的人,正在往里扔种子。
离云见她来,恭敬道:“南少爷。”
南绯音:“这是做什么?那些枯草呢?”
“前几日王爷就吩咐要翻新院子,枯草今晨就清理了。南少爷可有喜欢的花草?正好一并种了。”
南绯音拉着离云到一旁,小声问:“离云,我问你,你们除枯草的时候,那草有根茎吗?弄碎的时候,有没有闻到香味?”
“不曾。”离云回答得很快,“就是普通的枯草,农户们清理得很快,也没有什么香味。”
“那他们也没有别的反应?比如说头晕啊,头疼什么的?”
“没有。”
南绯音狐疑地皱眉,难道是她想多了?
可能萧烈的病,只是因为他曾经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争,所以夜间会发病。
毕竟他跟那疯疯癫癫的男子不同,他两个人格都很清醒,而且不会同时出现。
“南少爷。”身后传来萧烈的声音,带着一分调侃的笑意,“跑得那般快,竟是来本王府邸。”
南绯音谎话张口就来,“我来看离云,想她了。”
萧烈看了离云一眼,“是吗?南少爷说喜欢的女子就是离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