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萧烈微微愣怔。
南绯音趁机从他身上滑下来,“正是。黎若若说我爹定国将军与荣雅长公主有一段情,我说不准是他们俩生的!”
“是吗?”萧烈神情淡淡,一点都没有听到惊天秘密该有的反应。
南绯音心里紧了一下,萧烈这只老狐狸,每次心里在谋算的时候。面上都是这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不知道又在算计谁。
她试探着开口:“你不知道吗?我一直以为你知道,不然你为何对我那般好?”
萧烈转眸看她,“原来南少爷还知道本王对你好。”
“我当然知道啊,我又不是木头。”
“本王看你也跟个木头差不离,本王不知什么兄弟不兄弟,那你说,本王为何对你好?”
萧烈目光直白地盯着她,不愿错过她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南绯音眨了眨眼睛,“难道……”
萧烈眼眸微动,隐约闪过期待。
在这抹期待中,他听到南绯音说:“难道是因为你想讨好我,怕我晚上在你神志不清的时候对你做坏事?”
萧烈额头青筋跳了跳,“便是本王八岁,你也欺不了!”
“啊……那也不一定呢。”南绯音小声嘀咕。
萧烈还不知道,她见过他八岁的模样,那叫一个乖啊。
可惜,越长大越不可爱,完全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见萧烈生气,她忙诚心请教:“那敢问九王爷,您是为何要对我这么好呢?”
萧烈冷哼一声,拂袖进门,丢下四个字,“你自己想!”
南绯音一个人在风中凌乱,她自己想?想什么?
她自小就惹人爱,对她好的人可太多了,还用想原因吗?
那当然是因为她可爱啦,哼。
她转身回隔壁自己家,亲不亲兄弟的,萧烈好像一点也不在乎。
事实上,萧烈的确不在乎。
九王府内。
萧烈盘腿坐在床榻上,眼睛闭着,眉心紧皱,两鬓已经被汗染湿,汗水顺着他漂亮的下颌线滑至下巴,全身控制不住的颤抖。
他惯穿的红衣被扔在角落,撕成了碎布,仿佛被主人无比嫌恶。
好久,好久,久到离焰都想闯进去的时候,屋内终于传出一丝动静。
萧烈睁开眼,声音哑着,“沐浴。”
“是。”离焰带着暗卫将早就准备好的热水和新衣服送进去。
待暗卫离开,他忍不住道:“王爷,您这头疼症最近发作得愈发频繁了,可是与离云在院内发现的枯一春有关?”
萧烈脸色苍白,身体虚弱,嗯了一声,“此物有诱人成瘾之效,如今悉数被除,本王这般,是戒瘾必经之路,无碍。”
他看着浴桶旁的黑色衣裳,冷厉的眸光射向离焰,“为何不是红衣?”
“王爷。”离焰眼底露出痛苦的神色,“属下,属下斗胆,求王爷别穿了。”
“离焰,你如今胆子是愈发大了。”萧烈手指轻抚浴桶里的热水,“还敢送温水于本王沐浴。”
“是,是离焰越距,只是王爷,您不想想南少爷吗?求王爷保重自己。”离焰跪地请求。
门口,离冰和离啸不知何时出现,也跟着下跪。
一时,连空气都是静默死寂。
离焰额头冒出了汗,若是以往,他敢在这两件事上劝阻王爷,只怕早就被打成重伤。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今日就说了。
或许,或许是因为最近的王爷,真的温和得过分,像极了他十几岁初上战场时的模样。
萧烈盯着角落里那刺目的红衣,声音沉重而低疲,“不过两年,丧期未完。”
离焰眼睛泛红,“可王爷如此,是在折磨自己!”
“折磨?不该吗?”萧烈捡起角落里的红衣,扔到离焰面前,声音里压着仇恨与痛苦,“不该吗?!”
离焰拼命忍着眼泪,咬牙反驳,“不该!从来都不是王爷你的错。”
九王爷自十六岁上战场,守过边,除过匪,战功赫赫。
天下皆知,天麟国九皇子萧烈,天赋异禀,无人能敌。
他手上有一支铁甲军,只有几千人,却个个以一当百,英勇无双。
铁甲军将士着红衣烈甲,在战场骑马奔袭而来时,如一团火焰汹涌蔓延,吞噬一切敌人。
所以,世人又称其为烈火军。
烈火军不从皇命,不听军令,只忠萧烈一人。从组建之初就从无败绩,以至于边境敌人见红衣烈甲而落荒而逃。
萧烈的风头一时无两,无人能敌。
直到两年前的云墨之战。
烈火军损失过半,惨败而归。
而烈火军因为少有伤亡,曾有将士戏言萧烈,若是有人牺牲,萧烈便得着红装。
别人着红装是喜事,他们烈火军就要与众不同,着红装为守丧。
萧烈笑着同意,便在每回出征时玩笑说,看谁敢让他穿红衣。
众将也以此互相勉励,为了不让九王爷穿红衣守丧,让人笑话,他们必须得活着回去。
可最终,他穿了两年红衣,守了两年丧。
一命七日,近五千条人命,他定是要守完的。
离焰抹掉眼泪,“王爷,若是您无病无疾,守便守了。可如今您本就心绪不静,若再日日被红色丧服刺激,您的身体扛不住啊!”
萧烈声音冷漠,“去准备。”
离焰咬着牙,再不情愿也不敢再抗命,“是!”
刚起身,外头传来一个疑惑的声音,“这是做什么呢?萧烈!你不会没了吧?天哪!”
声音越来越近,南绯音的身影瞬间窜进来,看到萧烈安然站着。
她才松了口气,“吓死我了,都跪在这,我以为人没了呢。”
看到南绯音,萧烈眼底的冷漠不自觉的褪去,“怎么来了?”
“饿了,来吃饭。”南绯音答得理直气壮。
实际是因为她昨晚一夜没睡很困,但是破雷老劈她,她睡不好,来找萧烈避一避。
“诶,你要洗澡啊?这衣服,黑色的,好看诶,我就说你应该穿黑色或者……唔……或者墨黑色,穿什么红色嘛……”
说着说着,她瞥到离焰眼角的泪痕,惊讶地张大嘴巴,“不是吧萧烈,你这么丧心病狂,你你你你,我不是给你面首了吗?你还要离焰他们陪你洗澡,你你你看看把人都气哭了!”
萧烈:“……”
方才沉浸在那血淋淋战场上的思绪,全部被这人的胡说八道搅没了。
“你的脑子里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萧烈气得狠狠点了两下南绯音的脑门,气到无言,挥了挥手,“都下去。”
离焰等人忙离开,“是。”
萧烈看了南绯音一眼,一边脱衣服一边道:“南少爷不走,是准备自己陪本王沐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