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雷声不止,或许还有旁的也不止,但都到快天亮才停歇。
在晨曦时,天开始放亮,竟然有太阳升起。
九黎山的山体被平了大半,不似先前的遮天蔽日,现在太阳能直接照进来,也照着桃林空气中的水汽和花瓣上的滴滴露珠,光芒耀眼射人。
桃林被雨打掉了一地的花瓣,花香一直蔓延,却蔓不进桃林深处的山洞。
只因那里面的香味更加的旖旎、暧昧,比花香惑人。
一缕日光从洞口缝隙照进洞内,光线被分割成无数块,落在墙壁和地面。
明明暗暗中,一地的衣裳,碎布,盖住了两双靴履。
厚重的大红嫁衣垂落石床边侧,最里头裹着的两人,只露出眉眼唇鼻。
其中一个呼吸轻浅,睡得正香,另一个眉眼染着说不尽的深情,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怀里的人看。
至于昨夜在惊雷雨夜中发生了如何汹涌澎湃之事,或许只有那锁骨处的点点痕迹,以及男人肩胸处的齿痕,能让人从其上窥得一二。
再多的,只怕是某些权势之人小气,不与人见。
南绯音一向按时醒,不管再累,身体一时半会也不会改变作息。
她苏醒的第一反应就是全身酸痛,眉头轻蹙,低低的嗯了一声,忽然她唰得睁开眼睛,
才意识到今日跟往常的清晨不同。
不止全身被人紧紧贴着,腰酸背痛,还有身体里的不舒爽。
她昨夜半醒半梦间想的钥匙与锁,钥匙仍在,倔强的堵着,盈盈满满。
她偏头看过去,她枕在萧烈的肩头,萧烈还在睡着,看起来睡得很沉,没发现她醒。
所以……萧烈是无意识的?
南绯音大脑一片迷茫,本想伸展下腰肢,此刻却一动不敢动。
但是实在是腰酸,她便轻轻的翻了身,谁知吵到了萧烈,萧烈跟着她动,南绯音蹙了蹙眉,看向萧烈,没醒。
虽然没醒,也不知是本能还是以为在睡梦里,竟将厚重嫁衣往上一拉,重新将两人罩了进去。
似乎是一夜不够,又或是以为把太阳一隔,不理会外面的阵阵鸟叫,就能延长这一夜,沉溺不醒。
一夜短,一日长。
“阿音,以后我恐怕要经常以下犯上了。”在南绯音迷迷糊糊之间,萧烈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如此可人,食髓知味,一经尝过,他如何还能耐得住。
在阳光把水汽完全蒸发干净,山洞口才传出了完整的说话声音。
“萧烈,我没力气。”
“我抱你。”
“先穿衣服。”
“在穿了。”
“我想洗澡。”
“出去就洗。”
“昨晚是不是打了一晚上的雷?”
“不记得了。”
“那你记得什么?”
“有人一直喊我名字……”
“闭嘴!”
“是。”
一朝臣子含笑满足,一国帝王身体散架。
一生要强的帝王,看着蹲在地上给自己穿鞋的男人,第一次承认自己在某些方面不太行。
她昨晚喝了酒,记忆零碎,看到萧烈修长的手指,眼睛一瞪,好不容易褪下去的脸热再次席卷而来。
等萧烈给她穿给鞋子,又凑过来给她顺头发,脖颈上的痕迹,再次让南绯音瞳孔地震。
她闭上眼睛,不去看萧烈。
可闭上眼睛,某些画面虽后知后觉,却觉察得无比清晰,甚至于她记得萧烈贴在她耳边说的话。
南绯音咬了咬牙,想打人,手上一丝力气也无,最后索性装死躺在萧烈腿上,“抱我回去洗澡,不许说话,不许喘气。”
“……是。”
其实南绯音并不气恼,也不觉得失去了什么,虽然那样的感觉很陌生,但是她并不排斥。
因为萧烈很温柔。
他并没有因为这样的事,就变得强势,或是完全依照自己的心意来做。
他依旧是试探着,自控着,观察着,一切以她的体验为上。
哪怕是他理智丧失的时刻,她只要出声,他也会立刻温柔的低哄她。
南绯音被萧烈抱着走,渐渐回想起一夜旖旎,往萧烈怀里缩得更紧。
因为是萧烈,所以再陌生,她也不害怕。
南绯音皱着脸,她完了。
身上还疼着,她却觉得越来越爱这个男人。
“在想什么?”萧烈轻声问。
两人走过桃林,鞋底踩在花瓣上,将花瓣碾落成泥。
南绯音哼了哼,说:“在想九王爷这身体哪里还需要补,好得很呢。”
“嗯,多谢陛下夸赞。”萧烈俯身,温热的唇在她额前轻轻一贴,“要是有不舒服要跟我说。”
“腰酸,不想动。”南绯音也一点不客气。
萧烈嗯了一声,“我知道,你不必动,我帮你洗。睡吧,我在。”
“嗯。”南绯音在他怀里换了个姿势,真就睡了。
走出桃林,远远的就看到单衡被司泽捂住嘴巴,挣扎不休。
司泽给萧烈使了个眼色,萧烈立刻抱着人去了竹屋后面。
那里有一处亭子,摇情提前做了竹帘遮挡,里面放着一个浴桶,正冒着热气。
单衡眼睁睁看着南绯音和萧烈的身影消失,停止了挣扎。
司泽这才放开他,“你大半夜跑来要见新娘子,我拦着你是为你好,你信不信换成南绯音,你坏她好事,她能打死你。”
单衡皱着眉,“可是齐深想恭贺陛下大婚。”
“他都睡着了。”司泽很嫌弃,“才发现你这小子是一根筋呢。”
单衡恋恋不舍的望着南绯音离去的方向,“那我在这里等着,等陛下出来我总要第一个跟她贺喜,不然齐深又要遗憾。”
“什么齐深齐深的,他比你大好几岁呢,没大没小。”司泽板着脸教训。
单衡从前最小的,做事又傻乎乎的,就知道给南绯音送银子,司泽私心里把他当成了弟弟对待。
单衡看了眼远处的竹屋,昨夜他们走到一半,马车进不来,是军队把他们送进来的。
不能见到南绯音,齐深身子又弱,便在竹屋歇下了。
至于原本应该在里面歇着的人,早不知道去哪里疯了。
“就八岁,哪里大了。”单衡不想说这个,一溜烟跑开,“他要醒了,我去找他了。”
少年人的所思所想,自以为藏得很深,却向来瞒不住旁人。
司泽看向摇情,满眼的不敢置信,“应该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摇情盯着他,“不知,本宫现在没有心思去猜旁人的事,毕竟自家的事都还未处理好。”
“怎么了?天照出事了?”司泽问。
摇情视线紧缠不放,“能算本宫自家事的,只有萧烈南绯音和你,现下他二人无事,你说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