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说什么?”
王府后院墙角,摇情一边摩挲着司泽的手,一边低声问。
司泽板着脸,想了想还是没甩开他,“我用你的银子买了个宅子,以后我住那。”
“嗯?”摇情没反应过来。
司泽翻了个白眼,“给你留了房间,你别在萧烈这天天钻我窗户,这里全部都是瞳卫,你也不嫌丢人。”
摇情笑,“谁让你不与我一个房间。”
司泽:“你自己是什么样自己不知道吗?跟你一个房间,连带着我一起丢人!”
摇情故作思索,“哦,一个房间丢人,我钻窗户你就不丢人,难道叫声有大小区别……”
“闭嘴!”司泽捂住摇情的嘴,强调,“闭嘴!”
摇情笑得眼睛都弯了,闭是闭嘴了,挑逗一般舌尖在司泽手心舔了一下。
因着南绯音怀孕的事,司泽是放下了芥蒂与摇情和好的。
先前雪主说的什么摇情心里伤痕什么的,通通被司泽给忘到了脑后,他每日对着摇情冷言冷语,自觉没放狗咬他已经是听了雪主的话了。
现下住在一起,也是为了让南绯音放心养胎。
虽然南绯音心大的也并不在意,但是他二人日日在她面前,若是不和,就算南绯音不受影响,万一影响到孩子怎么办?
司泽听说孩子是最灵性的,有时候周围人的情绪,他们也能感知到。
然而,两个人人前恩恩爱爱,只要离开王府,回到自己宅院,便是吵闹不休。
“我说了要梨花木的床,不要这么大的,你怎么买这么大?”
“你睡觉喜欢乱动,大点你睡得舒服。”
“我一个人睡就是睡草垛子都舒服!”
“那你当我是草垛子。”
“摇情!”
“哦。”
“……床就算了!这碗,为什么只有两个?家里不用待客的啊?”
“不待客,这里只你我。”
“这就是你在地面墙面全部铺上丝毯的理由?!你想干什么?!”
“想在各个地方都试一试。”
“我看你是想试一试我一巴掌能不能打死你!”
“不用试,前晚我不动时你打了我一巴掌,最后欲仙欲死的是你……”
“闭嘴!看招!”
跟往常的每次一样,两人吵着吵着就会打起来。
院子里乒乒乓乓家什掉落声音不止,宅院对面和两侧,左邻右舍纷纷打开门看热闹。
“这两兄弟又打起来了啦?真行,日日打夜夜打。”
“年轻嘛,正常。”
“就是,我家老大和老二小时候也天天打架,不过长大了倒是不这样了。我看着那大哥年岁长挺多的,怎么也不知道让一让,有时候晚上还听着他把人打哭了呢,真狠啊。”
“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说打得狠吧,两人又是同进同出的,不好说啊,不好说。”
这家宅院里的两兄弟天天吵架在这一条街巷人尽皆知,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里头住了两兄弟和一条狗。
两人时常吵架,吵厉害了还得打架,弟弟总是打不过哥哥,每每要放狗咬哥哥。
可狗哪会咬自家人,弟弟气得够呛,每次都放狠话要吃狗肉。
最后,那狗越来越壮,弟弟可怜巴巴的到附近借狗,结果一条没借着,失落的回去。
然而第二天,那家的哥哥就一家送了条狗,还给了重金,说是弟弟要是再来借,千万借给他。
这一行为把左邻右舍都给搞蒙了,纷纷告诉他:你那弟弟借狗是为了咬你嘞。
那总是摇着一柄折扇的哥哥,谦和有礼的回他们:无妨,给他咬,咬完他开心了便好。
左邻右舍皆纳闷不已,却也没再多说,只觉得这两兄弟是真真奇怪。
看起来互相体贴得很呢,却天天吵架。
其实也有不打架的时候,便是司泽所说的摇情疯狗附体之日。
两天一次,比晨起的鸡鸣还要准时。
也只有这个时候,两人才不会吵架,屋子里才会安静得只能听到两道交叠吟唱的呼吸声。
“你说从前在寺庙,都没个左邻右舍的,挨打挨饿也无人收留,如今可好?我们有邻居了。”摇情轻吻司泽的后肩,额头缓缓滴落一滴汗。
司泽头埋在被子里不说话,他的确喜欢这种有邻居的感觉,只是他原本以为摇情不喜欢,买的院子附近是没有住户的,安静得如同好似在宜安城外。
结果两日后,这附近就住满了人,比他们还早搬来,热闹得很,他和摇情来时,对面的大门口还坐了两个垂髫小儿,见了他们就跑,跑进大门又伸出脑袋怯生生的瞅。
问了才知道,有位一辈子都无法登基的太子殿下,财大气粗,把附近三条街的地都买了下来,外放租赁,价格极低,只要求一点,需得是热情心善的人。
如此低价就能租到普通人或许一辈子都买不起的豪门大院,引来无数人相竞,尤其是天缙一统后,许许多多外地人往宜安城钻,都想在皇城底下讨生活。
摇情一天买地,一天查背景筛人。
于是两日后,这一处寂静如坟的地方,就变得热闹起来。
哪怕是此刻,夜半三分时,偶尔还会听到婴孩哭闹的声音。
烟火纠缠,方不枉来人间一遭。
只一夜相拥而眠,第二天天不见亮,又不知因为什么,两人又吵了起来。
司泽气冲冲的出门,正碰上起床给孩子做饭的大娘,问了他一句,“怎么大清早的吵啊,怎么了这是?”
这一段时日,左邻右舍都当他二人是父母双亡,只两兄弟相依为命,都不免对他们多关心了些。
司泽噘嘴,“我说我饿了,他不让我起床吃东西!”
“哎哟这孩子。”大娘被这理由给逗乐了,忙跑进屋子拿了两个刚蒸好的大包子塞过去,“快拿去吃,委屈的哦。”
司泽嘿嘿的笑,“谢谢王大娘。”
“不谢,清晨风冷,就算赶着上工也别着急吃,找个避风的地方。”
“知道啦。”司泽揣着包子就往王府跑。
跑到一半被摇情抓住,“南绯音还没起,你这个时候去真不怕萧烈打你。”
“是哦,有点早……要你管!”司泽眼睛一瞪,“松开!”
摇情不仅不松,反而伸手揽住他的腰,内侧指节在司泽后腰轻轻用力摁了一下,“还疼吗?”
司泽最恨他问这个,当即就跟他打了起来。
两人这一打,被路边一中年男人看见了。
这会街上没人,司泽与摇情也没太顾忌,话里话外把两人的关系暴露了个干干净净,全部落进了那中年男人的耳朵里。
司泽与摇情从未隐姓埋名,只是常年低头生活的人,哪怕看出来两人不普通,也根本没渠道能打听到两人的身份,就如左邻右舍。
而这个中年男人却不同,稍作打听,便知道了摇情和司泽的身份。
又在附近打听了一番,立刻就打听出了两人时常吵闹。
联合摇情和司泽的关系,以及两人与女帝的关系,中年男子觉得自己发现了了不得的真相:这两人定是玩腻了,对彼此都厌烦得很,但是因着女帝的关系,又不好直接撕破脸皮。毕竟听说这两人与女帝关系极好,女帝当初还撮合过他们,要是闹掰了岂不是忤逆了女帝的面子?
越想越觉得对,中年男子心里很快萌生了一个发财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