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风打在江落吟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上,有种直逼心头的寒意,她有些后悔为什么不打车去画室,偏要骑小毛驴。
三年弹指挥过,迎着冷风,她又想起了从前的往事。
桑予乔他还好吧!
她忍着不去搜寻有关他的消息,努力学会忘记他,但还是……
二十分钟的车程江落吟紧赶慢赶还是迟了几分钟,小朋友围在画室里叽叽喳喳谈论各种趣事。
小诺告知她奶奶今天生日,所以昨晚就回去了,听她说她奶奶没和他们住在一起,所以要去上一两天,这些天画室的一切事物都要由她处理。
包括给这些小家伙授课。
工作室的名字很早就从诺微画室换成了微吟画室,是小诺取的,起初她不同意改名,这间画室本来就是小诺一人的,她不过是帮着经营罢了。
追究起因的话,就是那次小诺的画作被诬陷抄袭,是她帮忙摆平了此事,所以事后小诺便跟她提出了改名的想法。
久而久之,诺微画室便刻在了她的记忆中了。
一脸严肃地走进画室,小朋友看到老师来了,立刻闭上了小嘴。
“今天我们来学习光与影的描绘。”
江落吟指着屏幕上的图片,“小朋友们,都看到了什么?”
有人回答:“我看到了大树在水中的倒影。”
还有人回答:“江老师,我看到了月光印在湖面上,好漂亮!”
“看来小朋友们都有一双善于发现美丽事物的眼睛。”
屏幕滚动,江落吟带着小朋友领略了各种光与影的图片以及相关绘画的作品。
一连串的问题扑面而来,她都耐心地回答,不管是正常还是无厘头的捣乱。
江落吟拿出陶瓶和手电筒,模仿光与影的画面让小朋友们照着临摹。
她则时不时下台指导一二,纠正小朋友犯的各类错误。
这些孩子被家长送来这里,肯定寄予了极大期望,“彤彤,阴影要落在这一侧懂吗?”
小丫头的脸颊红地像苹果似的,嘟着小嘴含糊道:“江老师,是这样吗?”
“没错,这里画的再粗点。”江落吟凑近了身体耐心讲解描绘要点。
“老师,您身上好香啊!”
小丫头咧嘴一笑,娇小的鼻子轻轻一嗅,露出满足的表情。
江落吟撑腰无奈:“彤彤,心思要用在画画上,不要拍老师马屁哦。”
“江老师,我说的是实话,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比电视上的明星还好看。”
小丫头一脸茫然,她不知道拍马屁是什么,怎么想就怎么说。
“好啦好啦,你专心画画,老师去其他同学那看看。”
一抹红晕浮现在江落吟的脸颊上,原本白皙的皮肤在暖光的照射下更显得吹弹可破。
课程结束,她送走了那群既调皮又捣蛋的学生,但也乐在其中,和他们呆在一起,心理年龄仿佛也变小了。
她在画室的工作除了日常授课,剩余的时间会在微博上接单,有做商业用途,也有私人定制。
前天做的封面图还没上色,江落吟随即投入到工作中。
夜幕降临,整座城市都被染上了漆黑的颜色。
最后的修图工作完成,江落吟伸了个懒腰,嘴里干涩无味,嗓子也有些痒意,心想不会是要感冒了吧。
咕嘟嘟喝完一大杯温开水,冒烟的喉咙缓和了不少。
画室里安静异常,没了小诺那张叽叽喳喳的小嘴,确实冷清了不少。
确定好门窗都已关紧,江落吟这才离开。
走出画室的瞬间,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她哆嗦着打了个抖,呼出的气也化成了一团云雾。
得快点回家,明天决计不骑她的小毛驴了。
江落吟裹得像个粽子,整张脸只露出了一双大眼和透气的鼻子,其他地方都遮的严严实实。
却还是抵挡不了刺骨的冷风,指关节冻的仿佛没了知觉,榕城就是这点不好,冬天也太冷了。
饶是她在这里呆了三年,也还是适应不了。
没预兆的雨滴打在头盔上,噼啪的声响随着雨势的增大越来越响。
大雨骤然而至打了江落吟一个措手不及,天气预报没说今天会下雨啊,她早上出门前还特地看了一眼。
真是倒霉!
她连雨衣都没带,路边也没地方让她躲雨,眼见着雨下的越来越大,一路冲回家肯定是要成落汤鸡的。
偏偏一侧的那辆保时捷还在鸣喇叭,不知道大马路上这样特别没有公德心吗。
有钱了不起啊!
保时捷突然停在了她的前方,挡住了江落吟的去路。
什么情况,这下就连好脾气的江落吟也忍不住责骂。
她只得从小路的夹缝中颤颤巍巍地经过,还得避免碰到右侧的保时捷。
要是磕着碰着她可赔不起。
这时,车窗缓缓落下,低沉熟悉的声音传来。
“江落吟!”
听到声音,江落吟心中一惊,紧握的手开始颤抖。
不行,一定是她听错了,怎么可能,桑予乔怎么会来榕城?
她惊恐的想要逃离,雨滴打在她的身上浸湿了厚重的羽绒衣。
但是她的双手完全不听使唤,湿漉漉的车把手滑腻不堪,藏在头盔下的小脸瞬间苍白了许多。
男人从跨过驾驶座从另一侧下车,修长的手指撑起雨伞,绕过车前盖来到江落吟跟前。
宽大的雨伞遮盖住了她的头顶,模糊不堪的镜面映出比从前更冷峻的下颚线。
桑予乔一把扯掉车钥匙,盯着江落吟模糊的小脸看了一会儿,“上车,送你回家!”
在头盔下,江落吟看不清男人的表情,只能凭借声音知晓他现在的情绪不是很好。
但她从未想过有那么一天能再次遇到桑予乔,还是在她这么狼狈的时刻。
“我……我……不用了,我自可以回去。”
她直接拒绝了桑予乔的好意,当初说好了不再跟他有任何交集,就不能有任何犹豫。
即便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封印的心脏跳动地飞快,浑身的血液开始倒流,压抑的情感不被允许流露出来。
男人像是压根没听到的样子,张开双臂把江落吟从座椅上捞了起来,手中的伞掉落,不顾女孩的挣扎,将其抱至保时捷的副驾驶。
脑袋上的头盔也被他随意摘下,丢在了车厢的后方。
“桑予乔,你干嘛?”
江落吟一脸震惊,湿漉漉的小脸皱在了一起,充满了对身旁男人的控诉。
桑予乔没出声,直接发动油门,“呜”的一声保时捷迅速向前方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