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乡间小道上,一队商队在缓缓前行,仅仅十余辆马车,却有多达四五十人的护卫,而且每个护卫都神色紧张,护在中间一辆马车周围,行走之间,手也在最方便拔刀的位置,一点也不似普通的看家护卫。
但若是有熟悉之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些都是军中猛士,却不知为何装作护卫行走在山间。
而在其之后不知多远处,一个女孩望着前方,眼眶中充满了泪珠。
她一双洁白的鞋子,沾满了泥土,被抹的黢黑,一身华丽的衣服,也被荆棘割的破破烂烂,隐约间露出雪白的肌肤。
“哇...”女孩望向四周,没有了平时成群结队的丫鬟,只有偶尔的一两声的鸟鸣,感受到肚中的饥饿,终于忍不住了,蹲下身大声的哭了出来。
突然,女孩闻到了一股食物的香味,抬头一看,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这张平时无比厌恶的脸,也变得可爱起来。
抢过男人手中的烧饼,也不顾平时学的礼仪,大口大口的吞咽了起来。
这个平时看都不可能看一眼的烧饼,现在却是这样的香甜。
“慢点吃,喝点水。”男子变戏法似的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个水袋,递到女孩面前。
吃饱喝足的女孩终于正眼看向男子,“你怎么会在这里?”一开口就是质问的语气。
“我跟着你出来的,昨天,你父王走后,我去找你,结果没见到你人,你的丫鬟也支支吾吾的,我猜你又是偷偷跑出来了,我就一路追了过来。”
男子继续说道,
“上饶,我们回去吧,这一路荒郊野岭的,吴王也走远了,再走下去,恐怕会有危险。”
“徐景迁,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回去的,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有了力气的上饶公主,又恢复了刁蛮任性的模样,
“有危险又怎么样,我和我父王死了,不正合你爹的意吗,他就可以直接上位了。”
徐景迁正是吴国的实际掌权者,大元帅徐知诰的儿子,在王宫的时候,徐景迁就一直纠缠她。
上饶也听别人说过,徐知诰酒后曾说,等合适的机会,就把她许配给徐景迁,自从那以后,上饶就没给过徐景迁好脸色。
前两天,上饶还无意中偷听到吴王和她母后的谈话,本来吴王并不想参加这次诸侯会盟,他一个无权无势的王爷,去了除了被嘲笑,没有一点其他用处。
而且要去还必须经过梁国的地盘,一旦被发现,那一定是有死无生。
可徐知诰“建议”他一定要去,还帮他想好了办法,就是化作商队前往,还给他配备了好了军中悍卒。
正因为如此,上饶才会说出这等话来。
说完,上饶也不等徐景迁回话,继续往吴王的方向追去。
上饶心中是痛快了,背对徐景迁的他,却没看见徐景迁轻蔑的笑容。
“上饶,你听我说,我知道我父亲有时候做的有些过分,但我和他不一样,我是真的担心你的安全,在这山林之中,随时都可能出现豺狼虎豹,我怕我一个人护不了你的周全。”
徐景迁小跑两步,追了上去,一把抓住上饶的手,不让她再继续往前走。
徐景迁这话倒是真心话,他平日里沉迷于酒色,武功稀疏平常,只能欺负欺负广陵城中的普通百姓,若真的遇到危险,他必定应付不过来,在这荒郊野外,出事了都不会又有人知道。
而且他走的也匆忙,没来得及叫平日里的打手跟上。
“放手!”上饶停下脚步,恶狠狠地盯着徐景迁威胁道,“你知道我的,你现在把我带回去,以后你想娶我,除了冥婚你没有任何可能。”
徐景迁犹豫一阵之后,终于还是放开了上饶,上饶是他打败大哥徐景通,继承他父亲位置的唯一机会,想到上饶以前的经历,他实在不敢赌这一次。
上饶在还小的时候,趁着百官上朝,在殿外等候的机会,当着所有人的面,一颗臭鸡蛋砸在了徐景迁祖父徐温的头上。
那可是徐温,就是当时的吴王见到徐温,坐凳子都只敢虚坐一半,何况是这样侮辱他。
所有人都以为上饶命不久矣,不过徐温到没有和上饶计较,就那样顶着一脸的鸡蛋液进殿上朝,吓得吴王连连告罪,赶紧上前用蟒袍帮徐温擦拭干净。
后来为了保护上饶,把上饶关了禁闭,不得离开寝宫一步,上饶却觉得自己没错,绝食抗议,一个几岁的小女孩,面对成山的美食,活活将自己饿晕了过去。
自那以后,就再也没人敢小瞧这个外表可爱的公主。
“好,我放开你,我可以陪你去追吴王,不过等这次回去之后,我就去请吴王赐婚。”徐景迁又接着说道,
“还有这是你第一次离开广陵城,没有外出的经验,你必须要听我的安排,我们又没有护卫随身,我们必须要小心点,不出差错,才能尽快追上去。”
上饶听完,也没说话,表示同不同意,转身就继续往前走,不过嘴角露出的淡淡奸笑出卖了她。
只要徐景迁同意跟着她,她就有办法拿捏住住徐景迁,不需要理会徐景迁的要求,至于去求赐婚,他可以去试试看求来的是什么。
徐景迁不同意去追吴王,才是她最担心了,她一个弱女子,在这山野间,可不会有人或者猛兽顾忌她的身份。那就真的只能跟着回去了。
徐景迁也慢慢跟在上饶身后,刚才还没注意,如今走在上饶身后,上饶被割破的衣服里,偶尔露出的点点肌肤,似乎在向他招手似的,完全吸引住了他的眼球,看的徐景迁心中火热,直吞口水。
这可不是他平日里,在广陵城中抢回家的那些普通女子,更不是寻欢作乐时叫来的烟花女子。
若是...徐景迁心中有些捉摸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