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没有任何挣扎，撑着脑袋低眸看着季珩一在书上写写画画，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寻思老孟也真敢把自己都看不下去的东西给季珩一看，也不怕直接吓跑了。
对于有些东西，细看是对观者的残忍。
“这次作文估计还是议论文，我给你圈的是值得去背的素材，多记住点。这次考完再针对你的作文分析。”季珩一没几分钟便将整本书浏览完，合上递给周一。
周一有些不自在地接了回来，低低应了声，“哦。”揉了揉眼睛，悄悄渭叹一声重新翻阅素材书。
十几分钟后，季珩一发现他的小同桌又睡了。
……
尽管一中学生仰天痛苦作法祈求考试来得再晚一点，雨是下了，开学考还是如期而至。
周一上个期末考试理科排名全校五十，正好第一考场的最后一个位置，季珩一毫无疑问是遥遥领先的第一。周一到考场时教室已经零零散散坐了些人，门口最近的位置仍旧是空的。
离考试开始还剩一分钟，周一才见季珩一踏入考场，抬眸瞬间和进门的季珩一眼神交汇，周一若无其事移开视线。
开考铃响，季珩一远远朝角落望了眼利落拉出凳子落座。
接着传来悉悉索索的传卷声，周一接到的第一反应是看作文题，不同人有不同的生活价值……作为学生站在你的角度谈谈你对价值的理解。
周一愣了愣，脑袋有些空白，呆了几秒翻回卷子先做了前面的题，前面的基础阅读部分难度倒适中，一改往日随意的态度，多花了点时间收敛自己狂草的笔锋，最后还剩下一个多小时写作文。
联想自己的价值，我能有什么价值。
这是周一看到题目的第一感受，神色暗了暗，发起怔来，不想写的念头徒生。黑色水性笔尖压在试卷下的白纸，晕染出点点黑印。八壹中文網
上次的时间季珩一写了混沌万物，这次呢。周一兀地敛回心思，我想他做什么，算了，既然答应了老孟，就认真一点。
周一重聚思绪，忽忆起素材书里华|国科研先进里程碑，有了点开头，本想先来个大国工业匠心精神再说。
几分钟过后，脑中草草寥寥吾辈青年如何如何结尾，差不多能掐着八百字的尾巴结束，整篇文章假大空，没有任何价值。较上次的龟兔赛跑虽有凑数字的嫌疑，起码添上了几分生动，
但是从设想到铃响，周一始终没有动笔。
交卷铃响，周一起身把作文空白的答题卡给交了。
语文考试过后，接下来的几门的难度对周一来说几乎没什么问题。
最后一场英语周一提前了半个多小时，海城一中规定最多提前十五分钟交卷。
盯着讲台上的钟表，秒钟到了十二，广播站提示音随着电流声一卡一卡，“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请同学们尽快答题。”
周一利落收拾好文具上台交了答题卡，考场连着出来的三三两两人在教室门口物品存放区找着自己东西，低声讨论着什么东西。
周一很快找到自己书包，翻出手机开了机。
手机还剩百分之几的电量，荧屏显得灰暗。
林幼清早在考试前就和自己发了短信，“一一，晚上我回姥姥家，不同你回家了。我看这天估计会下雨，你小心点。”后面又发了个乖巧jpg.。
周一回完消息划出微信界面，手机来了好几个司机的未接电话，秀眉轻轻蹙起。
接近交卷的时间，陆陆续续的学生早已提前出了考场，教学楼一时有些哄闹，对答案的人或激动或抱怨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不适合回拨电话。
今天得回趟家。已经和周之偃一个礼拜没联系了，估计是周之偃又同爷爷奶奶说了些什么，昨晚给自己发条短信说什么诸如父母和子女不能有什么隔阂的话，劝自己和周之偃多沟通沟通，夹在俩人中间和稀泥。
回去怕不是沟通，八成又得吵一架，烦。周一美眸闪过几丝阴郁。
下楼时交卷铃声响起，三栋教学楼霎时一阵群巢倾涌之势，人群清散了心里的几分烦躁，快步离校。
天色有些昏暗，一大片一大片的乌云积压着，周一出门时便远远望见了司机在几百米处的公交站旁等着。
走近时才发现司机神色有几分不对劲，语调平淡，“怎么了？”
司机姓王，为人诚恳老实，专门接送自己已有两三年了，周家的事多少也了解点，闻见周一的询问，挠了挠头，面露难色，语气有些讪讪，“就是，就是——”
“你还得接白涟漪。”周一平静地帮他把话接了下去。
王平有些尴尬地点头。
周一隐了隐莫名窜起来那股烦躁，嘴角轻扯，眼底的厌恶明显，“我不会和她坐一辆车。”
王平有些着急，“但——”
“你自己一个人开车去趟城东再回周家。”周一不耐打断。
“去城东？回本家？”王平有些没搞清。
“回来周之偃问你就说我提前了半个小时跑本家去了，让你接的我。扯到本家周之偃也不会置喙什么。记得把手机关个机，你手机现在关机了。”周一带着不容置喙的语气，眸子粹着点点寒意。
王平很快明白了周一的意思，呆在周家这么多年，明白现在该听谁的，自己本就是李夫人去世后从本家调来专门接送周一。利落上车关机，发动车朝城东开去。
乌压压的积云似乎越来越厚，蓝天已无处可寻。校门口人群攒动，车站附近的学生也渐渐多了起来。
本想着用手机叫辆车，忽然瞥见白涟漪的身影，站在校门口，笑意嫣嫣地同几个男生说着什么。
一辆标着去城西的10路公交适时停下，周一没有任何犹豫上了车，从钱包里摸出仅剩的两块硬币投了进去，随手把钱包塞进校服口袋。
也未曾注意到同后面几辆公交相比10路公交一中学生人数少得可怜。
往后排找了个空座，公交开始启动。